刘知易道:“得一个月后了,到时候更热闹。”
今科是恩科,属于加考,为了不影响下届科举,所有工作都要在一年内完成,能节省的流程就节省,能简略的仪式就简略。如今已经是十月,年底前就要放榜,不到两个月了。
往年科举之后,等待放榜的这段日子,聚集在京城的上万士子有几种选择,有的士子选择回家,在家中等待送捷报,这些士子,一般是离京近,又不富裕。
有的选择留在城中等待,这些人一般离家远,结果不出来不敢走,哪怕考的再差,也会等放榜,万一中了,还得去殿试。这些士子家里条件好的,会活的很潇洒,无忧无虑,京城中有的是玩的地方;如果家里条件不好,就会很辛苦,有些士子,他们的盘缠只够他们进京赶考,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科举对他们来说,是一张单程票,要么金榜题名,飞黄腾达,要么名落孙山,客死他乡。
每年都会有因为落榜,又无钱回乡,双重打击下心理崩溃的考生在京城自杀的。
这实在是心理素质太差,其实即便是没有一丁点盘缠的贫穷士子,科举前后也都不会活不下去。他们住的客栈绝对不敢赶他们走,只要他们住进去了,直到放榜前,连房费都不敢催。谁知道这些穷酸书生会不会突然爆发,高中三甲。放榜之后,对那些拿不出房钱的穷书生,客栈往往也不敢催讨,最多是将他们“请”出去,旧账绝不讨要。万一逼死士子,那可是重罪。不管穷富,这些士人的地位,比商人高多了。
刘知易没这么多烦恼,如果不是遭逢变故,他甚至生不出考太学的念头,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动力。考完太学后,不存在后续的殿试,直接入学即可。
杏榜过后,大批士子开始离京,官道上每天都有萧索的身影。这些都是落第士子,此时正是他们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
而那些等待殿试的二百多贡士,则处在他们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候。好在只等了一个月,殿试就召开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殿试,主持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太后。
明显不合礼制,可这一次,无人反对。小皇帝为了一个徐谦,将朝中最后有脊梁的官员,全都气走了。当日他不顾礼法,只想出一口恶气,对王朝栋那些人恨之入骨,如今当有人对他不讲礼法的时候,不知道小皇帝是否会怀念王朝栋这批讲原则的“老顽固”。
刘知易不用等殿试,学榜放过之后,上榜的学生就可以入学了。
家里大摆了三天宴席,然后刘大刀给儿子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上至太学祭酒下至学斋斋长,人人有份。甚至连给同学的礼物都备下了,十分用心。最后又把这些礼物撤了,直接给儿子大把银子,嘱咐儿子多跟同学去应酬,喝花酒,逛青楼都少不得。至于礼物还是少送,同学之间,应该处的纯粹一些,不要太功利。
这还不够功利?
刘知易嘴上应着,心里却连送学正、祭酒的礼物都没打算送,他只想安静的做一个太学生,没那么多心思,因为太学只是他迈出的第一步,他不急,只求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