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为一个本身就非常唯心存在的异类生命体,竟然口口声声要追寻唯物主义的客观存在,这是何等卧槽的荒诞与古怪。
顾判有些想笑,但又怕笑起来会牵动伤口,便只好硬生生忍住,转而开始思考让自己不那么开心的事情。
不知道今夜,也是对噩梦事件而言最为恐怖致命的第六夜,他还会不会再次陷入进去。
如果它真的又来了,以他现在的状态,到底还能不能再借用一次红衣新娘的力量而不死,已经是个未知数。
但如果不借用,他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让自己从噩梦中摆脱出来。
这就形成了一个矛盾,很难两全其美的矛盾。
所以说,他究竟该如何选择呢,那两个伤敌一千自损八千的按钮,他到底是按,还是不按呢?
顾判暗叹一声,艰难抬起被红衣新娘种下印记的手臂,看了一眼之后顿时满嘴苦涩,愣在当场。
他的“核反击按钮”,竟然消失不见了。
行了,人已经撕毁协议,把援助项目全部都撤走了。
他现在也用不着来来回回的纠结了,如果今夜噩梦依旧会来,也就只剩下自力更生这一个选项了。
顾判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阴沉难看。
不仅仅是按钮消失不见,他的那只手臂上面,自肘部以下的整个小臂,都已经只剩下了森森黑骨,不见一丝血肉。
诡异的是,他竟然一直没有感觉到疼痛。
而且,他很想知道,自家的骨头为什么不是白色,反而会是黑色。
第六日白天。
顾判哪儿都没去,一直就在原地呆着,吃光了背篓里所有的干粮,又捉了一只不长眼的野兔,掌心生火烤着一并吃下肚子。
就连带着的剩余烈酒都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
咔嚓嚓!
他活动着漆黑如墨的右手,只剩骨头的手指相互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看了又看,总是觉得奇怪,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看上去就像是终结者电影里面的追杀机器人,剥掉了皮肉后露出机械骨骼。
顾判长叹一声,右手已经废了,就连烈焰掌真气都无法再游动到此,只到手肘便如临绝地,无法再向前一步。
也许将来再与人对战时,突然从袍袖里亮出这只九阴黑骨爪,会吓敌人一跳?
他尝试着横过斧刃,去刮擦右手和小臂裸露的黑色骨骼,但仅仅一下之后,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便让他无法忍受,不得不放弃了学习关二哥那般刮骨疗毒的壮举。
这种感觉
他伸出完好无损的左手,触摸着右臂黑色的骨骼,突然间有些明白了什么。
这是印记,就如同红衣新娘咬了他一口之后,留下的那两颗红点,现在整个右臂小臂连同手掌手指,都被计喉种下了这种黑色的印记。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判的心情愈发变得沉凝起来,只不过没有表露在外。
昨夜四更时分,他借着红衣的力量在最后一刻恢复清明,倾尽所有爆发出一斧,劈砍在了那“计喉”的身上,但究竟造成了怎样的战果,他却是一点儿都不清楚。
现在问题就出现了。
如果今天晚上计喉再卷土重来,四更入梦,他还能不能像昨夜那样在紧要关头恢复神智清明,而如果能恢复神智,又能不能在那种恐怖与气息的震慑下独自完成反击,就成了横亘他心中的最大两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