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顿时惊呆了,实在弄不懂眼前的姑娘为何对父亲如此执着。
那个女人似乎看出了玄虚,慢慢靠近方晓婉:“您就是伺候老爷子的那位女大夫吧?”
方晓婉其实是见过这个女人的,当时廖凡离开时,那个女人亲自过来接的,并跟生父见了一面。当时她正好医院有事情,但也匆忙过来见了她一次,只是当时廖凡并没有为她俩特意介绍而已,可能是源于当时的心情。
她眼看这个女人明知故问,还是礼貌性地点点头:“嗯,嫂子辛苦了。”
不料,女人把手一抬:“别!我可不是你的嫂子。我劝你千万不要套近乎。就算你照顾一下老爷子,也不算是这个家的人。我家老廖会付给你辛苦费的。”
方晓婉不由一怔:“我不要辛苦费!因为我是在照顾自己的亲人。”
女人鼻孔一声冷笑:“你不要辛苦费?难道真想要老爷子的房子?最好别痴心妄想了。”
“你!”
方晓婉没有料到大哥的再婚女人会如此刁蛮,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廖凡终于训斥那个女人一句:“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我爸现在尸骨未寒呢!”
女人不能不给他一个面子,鼻孔“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方晓婉含着委屈参与了生父的葬礼。其实,葬礼很简单,在廖凡方面,几乎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倒是方晓婉这边,有一些好姐妹陪同悲伤的她参与了安葬的整个过程。
方晓婉的心情一直是压抑着,她试图让生父的骨灰跟妈妈的骨灰合葬在一起,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私下里像廖凡澄清了自己的身份和生父一直深恋着自己的妈妈。可是,廖凡虽然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但还是委婉地拒绝了她的请求,理由是他的父亲必须跟母亲葬在一起,这才合乎程序。
方晓婉争不过他,只能含悲屈从。她心里一片悲哀,当年妈妈就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才忍痛把心上人推给了他们母子,然而他居然连这一点小小要求都不同意。
安葬结束后,廖凡和那个女人并没有急于走,首先辞退了之前那位保姆,随后廖凡又与方晓婉私下进行了交谈——
“晓婉,我虽然知道你是我爸的私生女,也在电话里听过他老人家要把家里的房子继承给你的想法。我本人当然没有意见。毕竟,他的晚年生活完全由你照顾,做了一件我这个做儿子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但是,金仙(那个女人的名字)不同意把这里的房子让给你,她是一个很有经济头脑的女人,知道这里距离海河不远,房子在将来肯定会大幅度升值。她让我收回房子。我虽然不情愿,但也拗不过她···”
方晓婉听到这里,便不耐烦地打断:“请你不要再说了!虽然爸爸生前有这个心愿,但我一直没有接受。现在还住在这里,完全是在这个家生活了好几年,对这里的一切都产生了感情而已。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我该搬出去了。”
廖凡显得非常过意不去:“晓婉,我这个做大哥的对不住你了,一定要给你大量的补偿。我想她为了房子,不会有啥意见的。”
方晓婉断然拒绝:“我不会接受你一分钱的。因为我照顾的是自己的爸爸,没有索要报酬的道理。大哥,请你跟嫂子今后好自为之吧。”
方晓婉简直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当天晚上就搬出去了。由于医院的几间宿舍已经改造了,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只好住在一个要好的女同事家里。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三十好几了。
女同事的家不太方便,于是就动员她,在个人问题上就不要挑挑拣拣了,赶紧找一个合适的就嫁了吧。
方晓婉不由报以苦笑。她足足照顾了生父四年,又蹉跎了自己宝贵青春时光。如今,她该报恩的人都报答完了,真是再也不欠谁的了。可是,自己也不能给女同事添麻烦。于是,她开始为自己寻找一条后路。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的领导找她谈话:“晓婉呀,海河市卫生局要在全市范围内召开一次先进医院和个人的表彰大会。组织上鉴于你的表现,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你在这个月底可以去海河出席此次会议了。”
看淡名利的她却报以苦笑:“咱们这里的效益太差了,上级马上把咱们医院降为‘镇卫生院’了。我还咋有脸去那个场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