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受重创,筋脉损伤严重,医老都断言他此生复原无望,再难修炼。
记得当时的他遭受的打击比身上的伤还严重,万念俱灰,一蹶不振。拒绝任何人的帮助,甚至将一切怨念恨意都发泄在赶也赶不走的江近月身上。
她当时是怎么做的?
没有任何怨言,任劳任怨,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甚至背着他,不惜涉险去偷采传言中有修复筋脉效果的草药。
这其中的艰辛她从不曾在他面前言过半分苦,若非有一次他深夜醒来,烦闷夜走,发现伤痕累累的江近月昏死在院子里,他一辈子都不得知。
那一刻的昆悟是感动的,自从娘亲去世后,他以为再也没有人会那样真心待自己,却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为了他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那一刻起,他告诉自己,此生不会在辜负江近月待自己的情义。
谁能想到,世事无常,他的决心和誓言终是落了空。
但凡他那时候再坚持几天,像她那样死缠烂打不放弃,江近月也不会……
一声轻叹伴着无尽清风,吹拂过院中的黄色鸢尾花,花瓣微微颤动的幅度,神似某个人笑起来抖动的肩膀。
肩膀?
昆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闭目再睁开一看,还真是一个人的肩膀。
瘦削的肩膀露了一边,另一半藏在花丛后。
她是在看鸢尾花吗?
从昆悟的角度看,江近月是藏在花丛后,实际上江近月根本就没有躲。
她见昆悟问个话那么久没回来,江傻子突然间不嚎叫了,生怕发生了意外,便拖着君霖出来看看。
哪晓得他们站在昆悟对面好半天了,他还沉思在自己的意识里。
昆悟的神情有些反常,江近月连忙又往前走了几步,喊道:“燕……”
话未说尽,她快走到昆悟跟前,补上方才那句:“不对,现在应该要唤你昆悟仙君了。”
这称呼听起来格外的生分。
以前她从来都不愿意这么喊他。现在他也不愿意听了。
昆悟说道:“燕迟归乃我本名,阿月不必改口,反正我已经听习惯了。”
“本名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叫,习惯这东西改改就行了。”君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下巴朝安静如鸡的江傻子一点,问道,“他怎么了?”
“突发癔症。”昆悟也跟着看了一眼,如实相告,“他来府中多日安好,来时的路上也挺正常的,就在方才,我进院子的功夫,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东西,从而被刺激了。”
原本是句无心之言。
也不知是哪里戳中了君霖的神经,他骤然间变脸,骂道:“姓燕的东西。”
话音未落,站在昆悟身后三寸距离的燕府家丁通通满面怒容。
君公子又开始指桑骂槐了!
自家公子又要吃亏了!
他们想护又不敢出声,便将希望寄予唯一能制止君霖又肯维护自家公子的江近月身上。
数道目光齐聚自身的时候,江近月瞠目愣了一息,旋即从对方的神情里看出所为何事。
江近月连忙开腔转圜:“那他究竟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