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封温纶眨了眨眼,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林初已经在几秒内想好了说辞,很平常地回答,“在想你在写些什么啊,我们明明没什么思路的,你却写了一大堆。”
封温纶笑了一声,“把现况理出来了而已。小的时候参加那些关于术法知识的考核,一个专有词汇都记不住,就在纸上写满了关于施展术法全过程的描绘。”
话题被自然而然地转开了,林初也笑了笑,问他,“文不对题的话,写那么多有什么用。”
“写满了会觉得心安啊。”
封温纶把笔又蘸上了墨,重新开始写字,林初也重新开始看他。
“话说回来。”封温纶一边写着字,一边又开了口,“你在这里也坐了半天了,不贡献点什么思路么?”
他写字的模样很专注,语气却是平常那样轻松带着笑意的。两者的反差好像产生了点微妙的效果,林初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呼吸有点困难,心跳得有点快。
那些因为事情过多心事过多而被压下去的小心思、小情感,好像在这一刻压不住了。她为此感到紧张,所以也产生了想提笔写字让自己静一静的想法,可惜封温纶这里就只有一支毛笔。
在感受到封温纶要再次抬头看她之前的瞬间,她先一步别开了脸,闷闷道,“我在想向子芸前辈的事情不一定就在白虎族疆域以内,她所放不下的也不一定是遗憾、仇恨或者恩情吧。”
“确实不一定在白虎族以内,可是她自己说自己不记得了,天地如此之大,我们又如何能找到呢?”答完了她的前半句,封温纶的语气里蒙上了点疑惑,“除了那些,还有什么?”
“还有爱情啊。”林初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静和平常,殊不知,她的声线已经在颤抖了。“我看那些书里大都描写爱情,说爱情伟大,至死不渝。”
封温纶轻轻笑了一声,林初没有完全理解他笑的意思。笑过以后,他说,“只有人族这种大多数不修炼的族群才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这些,也只有他们会根据自己的好恶决定与水相伴余生。仙族中,那样的事基本是不存在的。”
林初这才明白,他刚刚是在笑话她傻。
她觉得心里更闷了,而且和刚刚是不同的感受。她低下头,很小声地反驳了一句,“你也说了,只是基本不存在。”
“什么?”封温纶没听清。
林初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没再去重复那句话。
封温纶亦没有追问,他再次提笔写字,林初没什么事好做,就瞥了一眼他在写的东西。
他的字没什么章法,所以放在一起看不算规整,但是每一个字单独拿出来看都很好看,笔力险劲、颇有风骨。
林初把他在这页纸上新写的一行字合在一起看,只见他写:向子芸前辈所放不下的不一定是仇恨或恩情,也有是爱情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