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慕强的心理,白铃从前十分崇拜神族的神尊。从前的她也绝对不会想到,将来有一天,自己会用剑横在身前对着几位神尊,还直截了当地对其中的一位神尊说:您说的不对。
她并没有因为这种转变而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相反,她觉得有些失望,因为她发现即便是神族的神尊也做不到尽善尽美。
就像人类总喜欢把仙想得无所不能一样,他们或许也把神族构想得太夸张了。
神族中的神尊就一定是又强大又无私的吗?世间真的存在那样的生灵吗?没有谁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至少现在的白铃认为答案是否定的,世间应该真的不存在那样的生灵。
生灵间在力量上有强弱之分,可是在其他层面,或许大都接近。
听了白铃的话,元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讶,眼里好像也流露出了几分悔意。只不过那些情绪太转瞬即逝,她很快又变回和身旁其他神尊一样的、冷静自持的神尊。
回答白铃话的人却不是元容,而是一直沉默地站在元容身边的凤懿鸾。她看起来比其他几位神尊更加傲气,直接扔给白铃一句诘问,“那你如何知道她是跌入洗魂池,而不是自己想要跳进去的?”
“你这分明是胡搅蛮缠!”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之类的心态,白铃身后的林初没能憋住情绪,出口的话掺杂了浓浓的情绪,直接到有点过分,“我就问你,谁会闲来无事去跳河?!”
大概是没想到他们之中会有谁直接说出这种话来,凤懿鸾竟被噎住了。沉默一会后,她又开口,“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总之她现在吸收了洗魂池水中的恶,等她再次睁开眼,也不会再是你们熟悉的那个蓝隐。神族不干预他人之事,更不会杀生,所以,留下她还是杀死她,全凭你们自己。”
“或许......”元容听到这里似乎有话说,可是凤懿鸾转头看了她一眼,就把她没出口的话劝了回去。
白铃忽然觉得,元容刚刚应该是想帮蓝隐的。她觉得元容是这几位神尊之中最有温度的一个了,只是可惜,有温度和有话语权总是不能并行。
“随你们怎么说吧。”封温纶开了口,语气里竟然有点满不在乎的意思。“反正我认识的蓝隐本来也没善良到哪里去,不差再坏点了。”
在后面一直一言不发的须怀章则是已经用行动给出了回应——他把蓝隐背在了背上。
白铃转头和他们几个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收起了佩剑。犹豫了片刻以后,她还是没有违心地朝着那几位神尊拱手鞠礼,直接转身和须怀章他们一起离开了。
“你刚刚为何要杀蓝隐?”已出神界疆域后,满腹心事的林初终于忍不住问了白铃这么一句。
白铃心里很愧疚和后怕,所以现在她几乎不敢正视和蓝隐有着一样面孔的林初。
等了半晌都没得到回应,林初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不管是为什么,总之不是真心想要杀她。”
白铃这才敢向林初看去,两人目光相接时,林初对她笑了一下。虽然这个笑容看起来不算太快乐,但至少也是真诚的。
林初给了白铃毫无逻辑、发自肺腑的信任。就像以往的每一次,白铃隔着厚厚的“面纱”去看蓝隐的时候,还是会选择相信她。就像这一次,封温纶和须怀章虽然一个没说什么严肃的话一个根本没说话,还是选择了与那些神尊站在对立面。
他们几人之间,好像早已建立起了旁人无法轻易打破的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