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笑,可蓝隐看着他们的笑容,莫名觉得这种怀念曾经拥有的事物的场面,有点哀伤。
她和他们不一样,她并没有拥有过那样的过往。
当他们说那些的时候,她总是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酒杯,看着月光洒在酒上,镀了一层银色的光。再拿起酒杯把酒饮尽,感受着那酒入口冰的凉,再感受着它到喉间便变成滚烫。
喝酒原来是件挺开心的事。蓝隐想。
以前她不饮酒,是因为神界注重自持,所以并没有“酒”这种会让人在喝醉后暂时迷失自我的东西。元容希望蓝隐能成神,所以从来也不许她饮酒的。
现在她不再有成神的可能了,便也不需要再有那么多顾忌。
“你这个喝法是有心事?”须怀章注意到了蓝隐在一杯一杯地喝酒,朝着她抬了抬眉毛。
蓝隐多少也是有点醉意了的,所以回答的速度稍微有点迟缓,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只是觉得味道还不错。”
“当然不错,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封温纶接过话茬,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紧张地拿起酒坛看了看,然后发出一声哀嚎,“蓝隐你喝了多少啊?!都见底了!你赔我酒!”
然而蓝隐没有再给出回应,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保持着合眼的状态把手臂交叠着放在桌上,最后脑袋往前一倾——睡着了。
“她这个样子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蓝隐连醉都醉得这么优雅,这让封温纶无法判断。他苦着脸去问白铃他们,却只得到他们咯咯的笑声。
总得来说,这个夜晚荒唐又有点浪漫,对于桌上的五个人,都算是个还不错的晚上。
林初是酒桌上喝得最少睡得最早的那一个,所以翌日清晨她也是第一个醒来的。
晃眼的阳光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揉了揉眼睛以后,她渐渐看清了面前的几个人:蓝隐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睡得十分安静规矩;白铃的头歪向蓝隐的方向,半靠着蓝隐在睡;须怀章坐得最端正,让人有点分不清他是在睡觉还是在闭目养神;封温纶用右手臂拄着脸,似乎被阳光晃得快醒了。
这四个在仙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就在这一刻,同时在她面前毫无防备。她定定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努力把这不可多得的场面印进自己的脑海。
然而就当她的目光再一次扫过他们四人的时候,封温纶皱了皱眉,醒了,正好和她四目相对。不同于她着急挪开目光的样子,他先摇了摇头让自己恢复了一下清醒,随后拿起脚边的酒坛痛心地嚷,“怎么全空了?你们昨天谁喝得最多啊?记得赔我两坛。”
蓝隐被他吵得醒了过来,抬眼瞪他,平静却又严肃地呵斥他,“闭嘴,我头很晕。”
林初的慌乱被安心取代,默默地笑了。
总有些时候人们会希望时间停止流动,林初此刻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如果能没有纷争,如果他们的头上没那么多头衔、肩上没那么多担子,如果他们只是几个仙龄都不算大的仙子,只是彼此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