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釉松开了抓着蓝隐衣领的手,连着后退了几步,不住地摇着头,“蓝隐,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蓝隐没有说话,只是轻笑着站起了身,抬脚往门的方向走。蓝釉崩溃地让她停下,见不得回应,她释放仙力,在房门一带筑起了高高的火墙,又抬起手掌向蓝隐打去。
这是蓝隐第一次真正和蓝釉交手,或许也不能称之为交手,因为她没有反击,只是躲着蓝釉的攻势,躲着那因大火烧灼而倾倒的房梁。
火花噼啪地爆着,火光映照着蓝釉的脸,她的脸上挂着从没有过的狰狞表情。
“我现在就杀了你。”她狠戾地瞪着蓝隐,“杀了你这个口出狂言的叛贼,提着你的头颅去见父皇!”
一时间,蓝隐觉得蓝釉在可恶之外,竟也有几分可怜和可笑。直到最后,真正刺激到一向冷静自持的蓝釉的并不是其他,而是蓝隐说的那一句蓝秉光会守不住帝位,是关于蓝秉光。
他们这对冷血无情的父女之间倒不完全像是蓝秉光与蓝妍那样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或许终究还是有同类的共鸣,以及些微的父女亲情吧。
只可惜那些情感和良知在他们对权力的渴望之下太过不起眼,欲壑难填,直到最后,自己也被**埋葬。
“蓝釉。”蓝隐淡淡地开了口,声音几乎被大火灼烧着周遭物品的声音掩盖,而她也不是一定要蓝釉听见,只是在静默地宣告。“你败了。”
在外室站了许久的方问枫早已去喊人了,没过多久,凤仪阁被蓝秉光派来的兵将团团包围。有人将受了伤的蓝隐接了出去,有人将纵火的蓝釉按在地上。
蓝秉光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
蓝釉已不再顾及自己维持了太多年的形象,她全力甩开了按着自己的士兵,朝着蓝秉光大声喊,“父皇!蓝隐她就是个疯子,是个叛贼,她要害您!她现在除掉我,下一步就要谋反了!”
只可惜,此时口口声声说蓝隐是疯子的她,比任何人看上去都更像一个疯子。
她仙力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那两个士兵按不住她,挣脱了控制后,她便爬到了蓝秉光的脚边,眼泪横流,看起来十分狼狈可怜,“我承认我害过许多人,可我从未想过害你。父亲......”
那一声逾矩的称呼之后,蓝秉光的巴掌落到了蓝釉脸上。
蓝釉被打得愣在了那里,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蓝秉光。
而蓝秉光接下来的话如宣判一般劈头盖脸地朝她砸去,“长公主蓝釉,言行无状,残害手足,即日起,废除公主身份,软禁宫中,非召不得出。”
蓝釉又愣了一阵,随后开始哭喊着诉说自己的冤屈。
一旁的蓝隐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她只是个局外人,在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出闹剧。
无数无辜的性命折在了蓝釉手上,她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不算冤。
不过今日的蓝釉的确是冤枉的。没有人比蓝隐更知道此番之事蓝釉有多冤,就像当初她因为毒丹丸的事被众人咬定成罪人时,没有人比蓝釉知道她的清白。
世人往往是盲目的,唯有加害者懂得被害者的冤屈,却又毫不留情地加害。
今天换作是蓝隐成了那个执刀的人,但她并没有觉得羞愧难当。毕竟蓝釉披着善的外衣坑害她时也从没有对她心慈手软过,她就是要为了大计的顺利铲除蓝釉,要把从前蓝釉加在她身上的那些阴谋、冤屈,也都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