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寒气逼身,单薄的衣服早就挂不住了,白茗仍旧每日都在阁廊上的亭里,也不管外面寒风吹的纱帘乱舞。
“公子,加件衣服吧,天冷了。”素漓的声音响起,白茗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起身走了出来。
“好。”白茗应了一声,朝着素漓走了过去。
素漓自是个识趣儿的,提着那毛茸茸的斗篷就走了过去,将斗篷披到白茗身上,白茗自己系上带子,又继续看起书来。
素漓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退了下去,再出来时,确实换了不同的方向走过来。
“公子,屋里的火已经烧着了,屋里比这暖和,咱进去看书吧。”素漓轻声说道。
“好。”白茗笑了笑,应道。
今日份的白茗倒是好说话得很,出奇的没有一句话是怼素漓的,也没有向平时那样各种唠叨和打趣儿。
公子怕是惹了风寒身体不适?素漓这样想着,默默的跟在白茗身后。
进了屋里,果然暖和了许多,素漓搓了搓手,这动作恰好被白茗看在眼里。
“冷了就过去烤着,干嘛站在门外。”白茗说着,抬头看向了站在门外哆嗦的素漓。
“啊,好,谢谢公子。”素漓一听这话,立马屁颠屁颠的进了屋,将门关上后,走了过去。
“冷还在外面杵着,不知道的还说我虐待你呢!”白茗用着怪罪的口吻说着,素漓却是不好意思的笑着,听着。
“坐啊,傻愣着干什么,要站站外面。”白茗没好气的说道。
“诶诶诶,那可别了。”素漓倒是脸皮厚,一听这话便立马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白茗边儿上。
白茗在阁里几乎每天都是拿着本儿书看着,这本书也不知道这么就这么好看,这么久了还是让他爱不释手,期间几次小插曲儿,素漓想着翻来看看,笑死,翻开一看,愣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梵文你能懂?别翻翻我的东西。”
当时白茗是这么说的,素漓便也记住了白茗一般喜欢看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书,虽说自己看不懂,但若是有什么好玩儿的,白茗还是会有意无意的跟他讲上一嘴。
“咚咚咚………”敲门声适时的响起,素漓便立马站起身去开门。
“怎么这么慢。”刚打开门栓,推门而进的便是沈肆秋那副嘴脸。
“你怎么舍得来了?”素漓笑问。
“这不到冬至了嘛,咱大家在一起多热闹啊。”沈肆秋嬉皮笑脸的说着,一旁的白茗听到此话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那你一个人来就热闹了?”素漓没好气的怼上了一句。
“蔚清小两口这才新婚燕尔多长时间,自是不能打搅,落遥那丫头也整天囔囔着要找白泽,那我孤家寡人的,怎么整?”沈肆秋说着,倒是一脸受伤,丧气得很。
“你回你魔岭去啊,你都多久没回去过了?”素漓继续说着。
“我看啊,凝之估计又在宫里跟江朔寒一起吧。”白茗总算是开了口,轻声笑道。
“你就别说了,我回去了他们反倒玩儿的不自在。”沈肆秋两手托着脸,郁闷二字已经写脸上了。
“今日是冬至了?时间过得好快啊。”白茗终于放下了书,两手搓了搓,叹道。
“是啊。”
“素漓,去吩咐一下,今日咱们吃扁食吧。”白茗沉思良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说道。
“是。”说罢,素漓便出了门。
“怎么突然想着吃扁食了?”沈肆秋不免有些好奇。
他有多久没吃过这东西了,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吧。
“冬至,吃点也好,正好也好久没吃过了。”白茗笑笑,开始有些小期待了,虽说这也不是他第一回吃。
过了好一会儿,素漓才回到屋里。
“怎么这么慢。”沈肆秋又开始吐槽。
“没什么食材了,正好下人出去买菜,我便跟着一起去了。”素漓笑笑,走了过来,近看才发现,他这出去了一趟脸都被吹的有些发白了。
火炉里的炭火烧着,素漓倒是越凑越近,过了好一会儿才算缓和下来。
“笑死我了,你们俩居然也会怕冷?这人间冷,冷的过地府吗?冷的过那寒水狱吗?”沈肆秋笑道。
“许是人间烟火气沾久了,越活越发现自己像个人了。”白茗自嘲的笑了笑,沈肆秋这话无疑也是白茗的一个伤疤了,是啊,多久了,久到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人间多好啊,繁华落尽又如何,至少人间的活法才能配得上生活二字。”沈肆秋和素漓看白茗说那话也不敢接话了。
许是发现了这一点,白茗站起身,推门而出,两人也不敢落后半步,连忙跟了上去,只听见白茗站在廊上俯瞰着这临安城下的清河一角。
大好河山,山云相连,这番景象,若是待在地府怕是几生几世都无法看见。
许久,店小二走了上来,还提着两个食盒上来了,许是怕被风吹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