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没理睬赵玉兰,眼睛依然直直地看着沈从军,等待他的答复。不过,相比过去,我的心境已然不同。过去的我是希望得到他的信任,他能选择站在我的这一边。而现在的我,已经不在乎这些虚情,信不信我,又能怎样?其实做出的答复无非是看懂了形势,谁是他该去信的人,真相如何,原来从来都不重要。
我信这一点,我赌这一点。
“赵宗辉打人伤人就是不对,他的任命书给他压一压,年底的奖金扣了,年底了,让他去苏北把账收回来。”沈从军说完,我嘴角有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嘴上却是说:“麻烦爸爸让他不要再来骚扰我。”
沈从军嗯了一声,率先走出门外。赵玉兰给了我一个复杂的眼神,两个人很快离开了病房。
我无力,躺了回去。
从他们进门到离开,没有问过我一句伤势如何,休息得可好。进来就是质问我,就是这么一个小事,他沈从军先想到的是他沈氏的名声,而不是我这个亲生女儿的身体。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又能怎样?起码现在我能让他不得不重视我。
我连忙打了一个电话给陆老爷子,感谢他的关心。他在那头一阵嘘寒问暖,最后他说:“处罚得太轻了。不过好孩子,未来有思城呢,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人欺负。”我的眼泪在刚才受那么多的委屈没有流,现在却无声地滴落下来,温热的,我看着它们落在手背上。
我连忙嗯了一声挂了电话,不让陆老爷子听见。我的左手还没好,没注意一用力抹泪就痛到了,其实哭也是要注意的,不能让自己伤到。伤到后,更要懂得如何自愈反击。
陆老爷子说的对,沈从军的惩罚太轻了,他最终还是给了赵玉兰的面子。副总经理也没说撤了,只是发配几日。因为在沈从军的印象中,赵宗辉并没有什么错事,美国生意搞得也是井井有条,不管他是为了争风吃醋打我,还是为了新江负责人人选的事打我,都没影响到他的工作。所以,不会触及根本,因为沈从军对别人的奖惩,看的是那个人对沈氏如何。
想搞赵宗辉太难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我想起陆思城那次在酒吧偶遇赵宗辉说的话,话里话外,让人感觉很有问题,他在美国应该没有呈送给沈氏的报表中所显示的那么大的业绩。而沈氏明明监管,却毫不知情。如果假设并不知情,那沈浩宇对待赵宗辉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假设如果知情,他在帮忙掩盖,又安的什么心,出的什么目的?
我想着头疼,肋骨疼,不管怎么样,沈浩宇这次因为米娜的事情是有愧于我的,我不如抓住机会,探探究竟。
不过一切的一切,都没有陆思城来的好用。我耐心地等着他回来吧。
我躺了一天,这一天安静了,除了小凡过来看了看,再也没有其他人打扰。相比之前,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乖乖地躺着。我原本就习惯一个人,热闹的都是因为谈生意跑业绩,现在一下子静下来,突然发现其实我并不如之前那般能承受,我的心总是提着,期待着什么,又说不出所以然。
所以我就让花嫂说说事,说她的过去,说她和丈夫孩子的趣事,我听着听着,便觉得烟火味原来是挺美好的。
终于在傍晚时分被花嫂搀扶着活动了一下,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我问花嫂:“这几天没回去,你老公有说你吗?”
“呵呵。”花嫂突然微微脸红,说:“他来过,刚才你睡着了,我去见了下,他在外面等了半天。我问他什么要紧事,他这个人居然说没什么事,就是看看我。”
我也笑了,所谓幸福就是有一个人惦记着你?
“是找一个在我失意时可以承受我的眼泪,在我快乐时,可以让我咬一口的肩膀。”我想起张爱玲这句话,发给了陆思城。
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回,半夜我似乎听到手机声响,他回了我一句:
“许你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