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安伯拿了我的手机过来,说:“给他打一个,这会估计都下飞机了。刚好。给他打打气!”
“不了,如果在忙,会说我的。”我忙推辞。
“不会的,安伯这么多年,看思城就对你一人脾气最好。”安伯眯着眼睛好像真在回忆似的。
我眯着嘴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了,送着安伯出门。
吃了这么多,我在走廊上溜达着,手机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开开关关,刚才我们闹了脾气,现在打过去,不是显得我理亏?沈浩宇这个职务不撤,我可想理他?万一我不主动示好,他真悔婚了呢,我不是亏得更大了?
我就这么反反复复地纠结着,直到撞到了刘晨阳,我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继续转身踱步。
走廊上的落地窗看出去的风景还是不错的,世界虽然暗了,但千家万户的灯光亮了。我半倚着,专心地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掩盖了夜空的明朗,想着今晚会有月亮吗?
跟刘晨阳人前客套了这么多次,我已经不想再装着笑脸跟他说话了,我刚才无非是念及师生情谊,不忍他被歆惠骚扰。可私下,我们俩又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能聊聊天吗?”刘晨阳对我,现在总是显得小心翼翼的。
“急诊室医生难道都像你这么闲的?”这才是我想对他的样子,冷冷淡淡,不想有瓜葛。
“我早班,下班了。”他也没恼,我看了一下,确实脱了白大褂。毛衣。西裤,中规中矩的样子,倒也不失帅气,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刘晨阳的,但是我不想他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的淡然可能让他有点不悦,他站到我的面前,定睛看着我,后又叹息,跟着我看着窗外,幽幽地说:“沈若水,为什么你总喜欢不辞而别?”
我想起上次在急诊室的邂逅,觉得确实不够有礼貌,便说:“上次胃疼,看你忙,就先回家了。”
“还有呢?”他转过身,抓住我的肩膀,眼睛似有一团火,但很快便熄灭了,叹息声响起,听他说:“10年前呢?为什么不辞而别?”
我一阵哆嗦,他似乎有魔力,一下子把我拉着回到了那个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浓得化不开的黑的夜晚。我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努力反问:“那10年前,你有找过我吗?”
“我当然有找你。”刘晨阳低沉地吼了一声,接着又说:“你连一句话都没有给我,就走了。就走了!”他像怕是不能再言语似的,说得很急:“你可以告诉我的,我不会拦着你去美国的,可是,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好像我,好像我……”他一度哽咽,我愣在了原地:“好像你从未认识过我一样。”
“我去美国了吗?”像是问他,像是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