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府前厅里。
申守正端坐在最上首的位子上,一手拿着奏本,一手在提着笔,闭目沉思间,手起笔落,行云流水间就是书写了一行又一行的文字,看起来,倒是有如行云流水般地潇洒之感。
很明显,这是申守正在考虑朝堂之事,并将之组织成语言,好在明日朝会上启奏官家,面对百官。
“噔!噔!噔!”
随着一阵颇为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申守正的思路也是忽的被打断了,他浓眉一皱,似有些许不愉,但很快他又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地愣了一下。
须臾间,申大人摇头苦笑,又是再度恢复了平稳之色。
“看来,是礼儿这个孩子来了!”
对于申礼这个唯一的嫡子,申守正一直都是很关注的。
不过,因为性情的缘故,或者说,是此世儒家学子的通性,申守正并没有将这份父爱放在明面上,而是转在暗地里默默地看着。
他是亲眼看着申礼从一开始的囫囵迷茫到后面的奋勇直追,从难考童生到秀才功名得手,其间种种变化,连他这个号称是“狡狐”的申家老狐也是为之惊讶。
要知道,因为申家族规的缘故,申守正曾一度以为申礼今后是不能继承申家族长一位的,却不料,申礼竟是能够如此争气,突破了自己的天赋限制,获得了继承申家族长的资格。
而今,既然申礼已经有了如斯资格,再加上他本身所具有的嫡枝大义,以及申守正的帮助,那申家的族长之位就已然是钦定为申礼的了。
此间种种,申守正也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申礼的改变全是因为盛长权之功。
虽不知他们两究竟是因何而有如此巨大的改变,但是,作为申礼的父亲,申守正还是很承盛长权人情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特意留在府中,等着盛长权拜访。
甚至,申守正已经在心里决定了,在待会儿见到盛长权的时候,他将会对其悉心教导,尽自己所能地指点他,以此来报答他的人情。
不要以为申守正的指点不算什么,要知道,就以时政来说,申守正所知晓的东西,那绝对是朝廷的主旋律,也就是说,只要盛长权得到了申守正的指点,那他就不会脱离朝廷的主旨,于策论之上写偏题。
这一点,尤为重要!
毕竟,朝廷的抡才大典,最看重的还是考子们的策论,以此来了解他们的思想,若是这一点不对,那基本上已经算是绝了未来的前途。
当然,若是你上面有人的话,则是另说。
最后,更不用说,申守正本身也是才华不菲,乃是曾经的状元公了。
这一出身,绝对是世间最顶级的那一拨人才能拥有的资历,有他指点,却是再好不过。
“噔~”
随着来人的走近,外面的脚步声也是慢慢地变缓,甚至,申守正在前厅里还听见了外面的人整理衣物的些许摩擦之声。
“踏!”
申礼在前,盛长权在后,前者当先进门,一脚就迈进了屋子里,他对着里面的申守正开口说道:“爹,长权来了!”
盛长权在后面规规矩矩地向着上首一拜,作揖道:“晚辈盛长权,拜见申大人!”
虽然他在外面是称呼申守正为申伯父,但是,在此刻,盛长权却还是保守地以大人相称,以免显得自己过于谄媚。
“嗯。”
申守正微抬双眼,仔细地看着自己眼前这俊美不凡的盛长权,微微地点了点头:“长权,你既是我儿申礼的好友,那便不算是外人,在这里,你就唤我伯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