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凌渡三身边的人看了看跟摊主聊得热火朝天的白驹,然后看着凌渡三担心的问“少爷,要不要叫住驹少爷,不然我怕他.....”
呆呆的盯着白驹的凌渡三抬起手制止到“不用,要让他知道我们现在在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一直做的是什么样的事,没有什么比这样让他自己去感受更好了。”
习惯了自己动手的白驹用一旁的纸袋自己包着老奶奶介绍的第一个饼咬了一口笑着问“那什么是生猪啊?在哪里可以买?要是好的话,我回去的时候也带一些回去,到时候好做给表哥跟蝴蝶他们吃。”
听到白驹想要带一些生猪回去的老奶奶顿时热情高涨的掀起身后的帷幔,热情的推销说“我这里的生猪都是上好的,就在我这里选一个带回去怎么样?”
在帷幔掀起来的那一刻,对白驹来说整个世界都凝固了,他的大脑就像一台被巨大的冲击力击打得稀碎的机器,他手里的饼缓慢的掉到了人来人往的地上。他呆呆的看着帷幔后那一双双的望向自己的眼睛,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都赤身裸体的站在帷幔后那条深不见底的巷子里。他们脚上戴着脚铐,身上各个部位都有被切割过的痕迹,有的地方还在滴着血,他们每个人身上还挂着一个证明做了检疫的牌子。胃里面一阵烧灼难受的白驹跪倒在摊子前,他用颤抖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瞪着眼睛流着泪呕吐了起来。在这样吵闹的街道上,他与那些站在其他摊子前点着要的部位自己拎着刀去“取材”,并且有说有笑吃得津津有味的“正常观光客”们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他的脑海里全是帷幔后绝望到冷漠的眼神,周围的笑声笑脸就像百万条蠕动的蛆虫那样钻进他的身体里,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心和难受。被他吐出来的饼,在他眼前变成了巷子里流血的伤疤和腐肉,过了很久,他像疯了一样起身把满脸“关心”的盯着自己的老奶奶的摊子掀翻。然后掀起帷幔摇摇晃晃的对周围的人吼到“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你们都在做什么?”
周围的人都向白驹这个“不正常的正常人”投去了嫌弃的眼神,他们议论纷纷的说“这人有病吧,真影响胃口。”然后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开始点起了餐来。
头昏脑涨的白驹用手捂着脸对被自己掀翻了摊子,正一脸疑惑跟生气的瞪着自己的老奶奶,流着抑制不住的眼泪说“奶奶,您老花眼了吗?他们是人,不是什么生猪啊....啊....”
凌渡三走到把老奶奶的摊子搅乱了的白驹身边,身边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安通递给老奶奶,老奶奶一脸激动的数着手里的安通说“我卖十个生猪的肉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啊,谢谢老板们。”
凌渡三扶住白驹的肩膀,轻轻的唤到“驹,我们走吧。”
白驹慢慢的扭过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凌渡三,他的眼里全是撕裂的血丝,他转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巷子里,他满脸恐惧的看了看满目疮痍倒在地上已经在上一秒死去了的那头老奶奶口中的“小生猪”。他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脖子仿佛是在躲闪般的看着眼前的被当作生猪贩卖的人们,流着泪笑着用沙哑颤抖的声音说“记住,你们是人,不是什么生猪,快回家去吧........啊..回去啊...啊...”
那些人一动不动的看着白驹,在他们眼里面仿佛用刀在他们身上切割肉来贩卖的人要比眼前这个让他们回家的人正常。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巷子里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彻底崩溃的白驹双腿发软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他跪着走到那头也被自己尝了一口的“小生猪”身边,他颤抖的抱起他满目疮痍的身体,缓缓的将那个还挂在他脖子上的牌子摘掉后,把他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白驹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他那张稚嫩得还未来得及长开的脸上流着泪低声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