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丁的双眼失去焦距,手足无措地在战袍上蹭着手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看向马库斯的眼神哀求中带着一丝慌乱。
似乎是觉得第一次见到忘年交的女儿,就让她看到自己如此不体面的样子,十分不妥。
本想嘲讽几句的马库斯有些不忍地避开弗丁的视线,放任弗丁伸出粗糙的双手把克罗米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你的头发像极了你父亲,”
弗丁端详着马库斯的“女儿”:
“你叫什么名字?”
“克……克莱尔,克莱尔·光明使者。”克罗米的回答让她险些融化在弗丁的姨母笑里。
“你将来一定是一位正直善良的圣骑士,和你的父亲一样。”
弗丁把克罗米放在自己肩膀上,抬头看向马上的马库斯。
“我很欣慰,你勇敢地承担了自己的责任,老朋友,”
满是烟尘的面容没法掩盖弗丁清澈的眼睛,“从前的那个小伙子尽管坚持正义,然而在我看来还是缺乏一些……担当。”
此刻的马库斯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要张嘴解释一下克罗米是一个侏儒,又生怕弗丁陷进对女儿生母的揣测里。
“你和泰兰……还是老样子?”
马库斯能理解老弗丁这时候的心情,在当年被剥夺了圣光时,泰兰·弗丁便接受了父亲已经死亡的事实,之后虽说弗丁重新回归了白银之手,但父子二人间的裂隙却始终没有弥合,尤其是……卡兰德拉,也就是泰兰的母亲,提里奥的发妻操劳至死,让本就形同陌路的父子二人变得老死不相往来。
“都是我的错,”弗丁黯然垂首:“在他们最需要父亲和丈夫时,我却缺席了。”
“前线情况如何?”
马库斯翻身下马,拍了拍坐骑的背脊,主动岔开了话题。
“我没来迟吧?”
“正是时候,”一提到正事,弗丁瞬间变身成那个威严的灰烬使者。
“第二道防线的拉锯战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天灾军团的状况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怎么说?”
马库斯挠挠头,战略上的事对他来说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巫妖王将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冰冠堡垒,天灾军团并非缺乏反攻的手段,”
弗丁正色道:“然而奇怪的是……这些不死生物似乎在下意识地……控制着战斗的烈度。”
“对他们而言没道理啊,联军的参谋部怎么说?”马库斯一头雾水。
“部落和联盟的顾问吵得不可开交,得出的唯一共识是巫妖王正在筹划什么阴谋。”
“真是辛苦他们了,”马库斯被顾问们的“神机妙算”逗得笑了:“你觉得呢?疲敌之策吗?”
马库斯摩挲着下颌,“联军的后勤情况如何?”
“塞拉摩和库尔提拉斯的船队帮了大忙,无畏要塞和战歌要塞正在源源不断的为北伐军输送给养,对于灵魂洪炉失守的天灾军团来说,消耗战毫无优势。”
马库斯点了点头,失去了大批量制造炮灰的手段,又被围困在冰冠堡垒之内,没有暴兵途径的天灾军团仿佛陷入慢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