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谢斐清俊的面容晦暗不明,怀中响起那细弱不可闻的软声,正在害怕地喊着殿下,他眉心微不可察的拢起,垂眸看她。
此时她还缩着脖颈贴在他身前,他看不清楚是何种模样,只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在发抖,她贴在他胸前落的泪水也渐渐渗透进他的衣袍。
湛蓝色的布料在她水渍的沾染下,逐渐加深。
谢斐发现,最近这小年糕愈发胆大了,不仅大庭广众下竟敢朝他扑来。
还一身脏兮兮的扑来。
他嫌弃地错开,让她自觉点松手。
姜唯洇完全不懂什么叫自觉,她身躯一僵,殿下该不会要推开她吧
可她衣衫都脏了,现在的模样定是很丢人的,怎敢在暴露在外
身后便是两个陌生男人了,此刻除了拿太子当挡箭牌,她别无他法。
姜唯洇的掌心死死扣住谢斐的白玉腰带不撒手。
还是孟时景先上前几步朝太子行礼,又道“殿下,方才这位姑娘被乐安不慎泼了泥土,大抵是受了惊吓没看清路,这才冲撞了殿下。”
“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本身只是谢斐和这小年糕的事,莫名其妙有个外人插进来,他情绪不明地问“你认识她”
孟时景颔首“认识的,这位姑娘并无坏心,殿下”
他话未说完就被孟乐安打断,孟乐安笑道“殿下,我也认识这姑娘,方才我就与这姑娘闹着玩,她转身跑了,估计是不小心跑错地了。”
“殿下把她交给我吧。”
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这下这姑娘直接扑到太子怀里,定会被拖下去落得悲惨下场,还不如他接手过来,也能好好呵护是吧。
谁知孟乐安说了这句话后,谢斐非但没有推开身前的姑娘,反而凉薄地扫了眼孟乐安。
太子一句话都没说,但也着实把孟乐安怵得不轻。
他双腿轻微打颤,又想起上次中了太子的奸计,害得被老父亲狠狠批了一顿的事。
“殿”算了,吓人的眼神,他还是闭嘴。
孟乐安后退了几步,戳了戳孟时景的后背,让他想办法把人带过来。
孟时景强压下心中的怒意,上前说道“殿下,这位姑娘是孟某的好友,若有冲撞之处权当是孟某的不是,还请殿下将她就交给孟某,如何”
谢斐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两个姓孟的为他怀里的人三番两次来与他要人,他语气淡淡地道“孤何时说要交出去了”
姜唯洇动了动,与他贴的更加严严实实,鼓鼓软软的隆起贴得更紧。
谢斐面色一僵,快速将她推开。
此时孟时景还欲说什么,谢斐拧着眉扫了眼梅良心,随后拉着怀中的人转身离去。
孟时景追了几步,梅良心上前拦住他,“孟大人止步。太子殿下的事,孟大人还是莫要插手得好。”
谢斐拉着姜唯洇去了另一条小路,此处较比方才也僻静了许多,姜唯洇总算觉得自在了。
她尝试松了松手腕,小声道“殿下可以松开了。”
谢斐也没强行攥着,她话音一落,他便顺势松开。
方才也不知怎么就将她拉出来了,想必是那孟时景一直在叨叨的很烦,懒得听他废话罢了。
谢斐嫌弃地看她一眼。
脏死了,还染了他一身。
“怎么弄的”
姜唯洇找了个石凳坐下,她现身上脏兮兮的,那黏人的泥土贴在肌肤上也很不舒服,今日这条好看的裙子也毁了,也不知她现在是不是狼狈的很难看。
她剥开身上的杂草和泥,低声道“有人泼我身上的,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冤死了,好好走在路上一盆泥朝她泼来,就连欺负她的那人的相貌,她都未曾看清。
什么人啊。
有病。
“殿下今日为何要我来这里”她若好好的待在鸣雀园,就不会发生今日这些意外了。
而让她来的人,却迟迟不来见她。
谢斐落坐在另一边,月色沐浴他身上,清冷俊逸。
他对这番指责很是不悦。
拍了拍身上被她沾染的泥,冷声道“孤何时要你过来了”
姜唯洇这才惊讶地抬起一直低着的脸,“不是殿下让二皇子吩咐人将我带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