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看不清晰上面写的内容。
当年的浸水让这本纸页都被字迹的墨水晕染。
但隐约,第一行
今天离开了溪安,是除夕。
笨蛋,除夕快乐。
池蕴难免想起了2014那年除夕,天寒地冻。
她跟着李佩华来了北京。
早适应惯了南方的深冬,倏临北方,池蕴来的第一周就被冻感冒了。她那年身体不好,紧随而来的就是发烧。
溪安的手机号还没取消。
当时溪安的朋友们还时不时给她发来问候的消息,问她在北京过得怎么样,北京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这些问题池蕴回复不聊。
四十度高烧躺在床上,她最多在看北京银装素裹的环境,很美,却也孤寂。
熟悉的城市是会让人有归属的。
但北京不是。
池蕴想回溪安,好多次提及。
李佩华给她的答案只有无休止地和她发火,说她只顾自己,一点儿都不体谅那时候的她。
池蕴怎么不体谅她呢
她只是,想回到那个她想要的关系。
就算没人在她身边都可以。
生活费,她可以自己想办法。
她那时候已经成年了。
可想法都被否决。
李佩华责怪她别再自私,甚至把她手机都没收。
池蕴彻底被安排在了北京。
直到除夕的零点,池蕴拿回了手机,打开。
里面安静躺着那条她除夕那天想发给季圳然,但没发成功的今天离开了溪安,是除夕。
收件箱,未读。
季圳然笨蛋,除夕快乐。
“咚咚咚”三下。
池蕴的车窗突然被敲响。
她的意识也被一把扯回现实,手里还捧着那本糊乱的日记。
窗外赫然站着一个男人。
炽冷的光线之下,季圳然一身重而利落的黑色大衣,头发比上次见时短,脸庞瘦削,眉宇锋利,目光冷淡而漠然。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呼吸却急促着,不知是从哪里跑回来的。
池蕴降下车窗。
他低沉的嗓音不太愉快地问“有空”
池蕴懵“什么”
季圳然垂眼,一秒就看到了那本日记本,还有上面隐约的字。
他的呼吸还是仓促,眼底的紧急像是找到池蕴而恍然平静。
发生了什么。
好久,像是终于憋出了个无理的请求。
“饿了。”他说。
正好池蕴回来了。
正好他找到了她。
“陪我吃点儿夜宵。”他慢条斯理,淡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