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小樱晚上去你家详谈。
知世大小姐啧啧啧,不情愿的话我帮你嫁,感觉这尹医生人还挺不错。
草莓小樱肤浅。
于是莫名其妙,就被这个男人一路拐到民政局。
而在钟婧的记忆里,那就是很平常的一个早晨,没有鲜花和蜡烛,也没有单膝跪地和亲朋好友的见证,所以根本谈不上浪漫和花心思。
钟婧总觉得那天的求婚少了些什么。
这种感觉,在相亲那天回家的那个十字路口她也同样有过。
那时候尹迦丞说“钟婧,从这条斑马线开始,以后让我陪着你吧。”
也不是那句“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做一种没法去验证的假设,也许他换另一种方式问她,钟婧在那一刻也不会轻易点头。
钟婧善于换位思考,很快她就替尹迦丞想到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同样母胎单身三十年的他,兴许也是对这种肉麻的话羞于启齿,况且他们以相亲的形式走到一起,也实在和这些浪漫的场景不太搭。
钟婧确定自己对尹迦丞这个人是有好感的,但实在谈不上喜欢。
他太无趣了,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钟婧喜欢幽默风趣的男人。
所以现实里能说上话的交集里,异性也只有和她一样性格活泼开朗的。
钟婧没有感情经验,医生工作忙碌所以圈子也小,平时除了和傅芮乔一起聊聊闲逛逛街,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家里追剧。
她钟爱一切浪漫的甜蜜的爱情剧以及悬疑恐怖剧。
嗯,完全是两个极端。
对此,钟婧的解释是,精神科工作太过压抑,她手底下的患者总是让她心生怜悯的同时,又对命运的不平感到无奈。
她常说精神科的病房是上帝开在人间的“天堂度假村”。
而钟婧每天要做的工作就是帮人间留住他们。
周檀有一次逗她开心,说小侯在病房里画画,他画的天使长发飘飘,护士问她画的是谁,他“是钟医生。”
护士问他“为什么是钟医生”
小侯腼腆一笑,“因为她每次出现的时候总是闪闪发光的。”
钟婧若有所思地笑,说“等将来我们小侯病好了长大了,一定会是一个很讨女孩子喜欢的暖男。”
钟婧喜欢听好听的话,也喜欢被夸,无论是在医院里还是在生活中。
小侯全名侯翊笙,是一名年龄十二岁的儿童精神病患者。
小侯是夏末的时候第一次来医院看诊,那时候钟婧在门诊时还未曾发现他病情的恶化,直到后来他第二次来看诊,妈妈把他支开,大段大段地向她描述小侯这十年以来的“不正常”行为。
听完小侯妈妈的描述,钟婧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弗朗索瓦兹多尔多的那本多米尼克个案,但小侯的临床症状明显比多米尼克还要严重,他无法控制生理上的大小便,甚至会在父亲不在家时试图掐死自己的妹妹、猥亵母亲。
钟婧从医五年,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例。
钟婧找来汪南生教授一起坐诊,最后得出结论收治侯翊笙小朋友入院治疗。
三字经的第一句就是“人之初,性本善”,可小侯妈妈说他生下来就是个“魔鬼”。
汪南生教授指正她“他不是生下来就是魔鬼的,他是在妹妹出生以后才开始显露异常的,妹妹的出生也许就是诱发他精神分裂的原因。”
现下小侯住院已经快两个月,病情大有好转,如今已经可以一个人在病房里画画读书,约莫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进行保守治疗了。
钟婧相信,小侯将来有一天也会变得像多米尼克一样厉害,他喜欢画画,并且画的不错。
他以后也许会成为一个画家,也说不定。
就像小侯需要医生把他往人间拉一样,钟婧也需要一些东西把自己往人间拉。
而她眼里最有用的东西,就是那些美好的梦幻的爱情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