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态度不够热情,不过确实比这些正常多了,至少聊天的时候没有暗示她消费过。
行吧。
犹豫再三,关萤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号码。
这次更加过分。
连着打了两通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耐心告罄,关萤转而给他发短信你好,我是昨晚来电咨询的那个人,你现在在忙吗有空了麻烦回个信息,不打折就不打折,你报个价吧,合适的话我们详谈。
够客气,够有诚意了吧。
然而,直到关萤吃完晚饭,返回民宿,手机仍然没有动静。
打出去的电话、发出去的短信,通通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算了,随便吧。
关萤放下手机,破罐破摔地想,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更靠谱的。
民宿一楼的院子里栽了两棵石榴树,椭圆形的叶子挨挨挤挤,绿油油的,像打了层蜡,橘红色的石榴花满树绽放,随风燃烧。
关萤停下来拍了几张照,正巧看到汤汤踩在折叠梯上,正小心翼翼往枝头挂红绸。
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汤汤扭头看她,“回来啦。”
“嗯。”关萤站定,视线跟随着随风起舞的红绸,好奇道,“这是什么”
“祈福带,特地从观音庙求来的,染了庙里的香火,算是开过光,图个好兆头。”汤汤笑着问,“你这几天上山了吗”
“还没。”
关萤没有信仰,因此压根没打算上山,当然,这并不妨碍她知道蓝桥有座流波山,山顶的观音庙香火旺盛,声名远扬。每年都有无数人千里迢迢来到蓝桥,不为看山看海,只为上山拜观音。
汤汤热情地提议,“那你回头还是抽空去庙里上柱香吧,不是封建迷信也不是宰游客哈,菩萨真的很灵的。”
她说完,近乎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拜。
关萤配合地说好,实则没听进去多少。
汤汤就笑了,神采飞扬地指了指身后的石榴树,“对了,你要是住到九月份,就能吃刚摘下来的石榴了,比集市上买的甜多了。”
“我倒是想住到九月份。”
关萤不觉叹气,仰起头,有些出神地盯着褐色树干上抽出的枝条脉络。
做棵树也没什么不好,只需遵循自然定律、沿着四季轨道,春天发芽,夏天开花,秋天结果就好。没有情感,当然也没有烦恼。
挂完最后一条红绸,汤汤动作利落地跳下折叠梯,“我先上楼啦,你要是想在院子里坐坐,我可以去帮你搬张椅子。”
“不用,我马上也进去了。”关萤冲她露出了登岛以来的第一个笑,“谢谢你。”
汤汤摆摆手,“客气什么,应该的。”
离开之前,又说了一句,“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
风吹来时,绿浪沄沄,关萤仍然站在原地,月光将她脚边的影子拉得很长。
起初还能听到汤汤上楼梯的动静、书店里客人偶尔的交谈、唱片机里缓缓流淌的歌曲最后来到某个突兀的节点,所有声音都被剥离开来,簌簌掉落,她的世界变得孤独而空旷。
再怎么不愿承认,一个人旅行,始终是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