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熙雨回到宿舍,舍友们已经洗漱完毕。
狭小空间里,几个人对她关心不断,黄熙雨只随口回了几句,连眼神都不给。舍友们知道她心情不好,顾及她失恋不久的心情,绞尽脑汁地想让她忘记这件事。
黄熙雨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心情“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烦。”
她把书橱里的耳机拿出来放在桌上瞧了会儿,拉开抽屉放进去。她顿了顿,拿出一盒崭新的洗发水,拆开包装盒。
程若芸的脑袋从床栏里伸出来,看着她“你要是不介意,我们都可以帮你一起骂他。”
逯露和韩筱丹一齐点头“嗯嗯嗯”
把洗发水包装盒丢进垃圾桶,黄熙雨抬眼“怎么骂”
程若芸犯难“你想怎么骂”她声色渐小,“你要想指着鼻子骂,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不用了。”黄熙雨好笑道,“不是都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韩筱丹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黄熙雨说当然,转头起身前往洗手间洗澡。
话虽这样说,之后的几天,黄熙雨都闷头待在画室里画画。红村写生的几幅油画被她搁置在画室一角。不知是那几天阴雨连绵,还是心情低落,如今看来那画的色调实在暗沉,有种不似她画风的凄美。
黄英打电话来“达西是位傲慢又体贴的男性。”
“”黄熙雨耳朵里戴着耳机,拿着刮刀的手定在空中好一会儿,缓慢地动了动嘴唇,“您看完了”
黄英女士故作高深道“看完了,感慨万千。”
黄熙雨“都有什么感慨”
“说不出来。”黄英答,“找你聊聊,你这会不忙吧”
“不忙。”黄熙雨说,“没课。”
“在干什么”黄英随口问道。
“画画。”黄熙雨想起什么,好笑道,“您不是说不看么”
黄英笑呵呵道“随便看看世界名著。”
黄熙雨问,“江叔叔呢。”
“他和他儿子闹得不愉快。”黄英摇头道,“我还是不要触他霉头。”
自从上次国庆假日之后,江国北和江宴承就因为结婚一事闹得焦灼。其实黄熙雨也不了解为什么江国北一心想让江宴承结婚,毕竟他年纪轻轻,前途大好。
黄英无奈叹了两声“你江叔叔不容易,身体不好,放心不下宴承。”
黄熙雨“江叔叔还好吗”
“躺着呢。”黄英说,“请假休息。”
黄熙雨七岁住进江家,几乎从来没见过江国北请假休班。黄英如此讲,她还是有些吃惊的。
“这么严重”
黄英长话短说“没什么压力,他想休就休。”
等挂断了电话,黄熙雨拿着画笔,莫名静下来。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黄英对江国北的感情不深。大概是曾经受过伤害,所以她对待感情格外小心,不敢敞开心扉。
而半路夫妻,多得是猜忌与隐瞒。
江国北脾性算不得大气,为人也吝啬,不是成大事者,最为骄傲的事情便是教导出江宴承这位品学兼优的儿子。
江宴承大学远赴外地,几年里很少回家。偶尔回家却都会和江国北闹出些细小摩擦,这些摩擦看起来不值一提,却实打实令家庭氛围,和父子关系蒙上一层细霜。
从前黄熙雨年龄小,黄英从未和她讲过心事。也就是上了大学的这几年,黄英才逐渐开始在通话中絮絮叨叨生活琐事。
黄英作为家庭主妇,眼界受限,同黄熙雨讲过的也只能是自己的失败人生与江家父子冷若冰霜的关系。
她说不愿谈情,却仍会在四下无人之时看完一整本书,像少女怀春一样同她诉说感慨。
黄熙雨的人生经验不算多,对于母亲她始终致以尊敬心意。最近这段时间,她被苏航搞得心烦意乱,可一想到母亲年轻时的经历,又能稳下心绪平静生活。
和苏航分手,黄熙雨没想到自己还能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件事。
那天黄熙雨从画室出来,已经接近三点。食堂里寥寥几人,许多窗口关闭。
她径直走向常来的炸酱面窗口。
“一碗炸酱面。”
正欲离开的施方晴扭过头“黄熙雨,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