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澈没回话。
她避开旁人的视线,路过马厩时,看了眼自己的马。
本想带着马一起走,但又怕太招惹视线,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绕过打瞌睡的城门守卫,想起吴易起刚刚说兴许只是因为看她快回来了,李青梧才没有回她。
只有秋澈知道,这分别的一年间,她们的书信基本没断过超过三天。
那只被玉明养着,用来专门给她们传信的鸽子膘肥体胖,向来只认她们三个人的气味。
秋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觉得李青梧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回公主府的一路上,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
想到前几天他们才收到京城的消息,说是皇帝李式再次病倒,太子监国,屡次三番决策与太后冲突。
吴相反倒是在其中成了最透明的一方势力。
会是因为这件事吗
秋澈心绪千回百转,去万万没想到,她会看到这幅情景
深夜,主卧门前人来人往。
茯苓满头大汗,但看样子已经十分习惯,神色镇定地指挥着来来往往的丫鬟,声音不大,不干扰别院的人,却能恰好让她们都听清
“动作快些,水马上要去换一趟,药熬好了让厨房的赶紧端来。另外小点声,别吵着老夫人”
秋澈神色茫然一瞬,觉得这场景莫名有些眼熟。
“这是在干什么”
茯苓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怔了怔,下意识转头看过来。
见到秋澈,她震惊道“驸马您怎么回来了不,是怎么现在回来了”
秋澈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上前一步,问道“青梧出
事了”
茯苓连忙点头,见秋澈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转身就要进门去看李青梧。
她立即又是一顿,连连摇头,伸手拽住秋澈,面露难色,红着脸吞吞吐吐道“不是,殿下殿下她,是,过情关发作了。”
后面这句话,说得格外小声。
秋澈身体一僵。
她忽然记起来,当初离京以后不到几天,她突然想起李青梧的过情关还没有彻底解开。
她的离开归期不定,到时候李青梧一个人要怎么解决
于是百忙之中,写了封信询问。
李青梧当时回复她万事皆好,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必忧心。
然后从那天起,她开始跟着陈大夫学习医术。
甚至或许是因为,她是传闻中“南夷圣女”的后代,骨子里对南夷的药物感知相当敏锐。
学习半年时间后,不仅自制出了南夷那些常见毒药的解药,甚至在秋澈算到“过情关”快要再次发作的时间的时候,写信告诉秋澈,已经制作出了解药。
秋澈有点不太相信,但她同时寄过来的药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也确实可以解北匈骑兵箭上的毒药,更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但过情关不一样那是她曾偷偷问过江伯,连江伯都说无药可解的东西。
李青梧又是怎么做出来的
此后秋澈又旁敲侧击,还写信问过其余几个知情人,也就是茯苓和玉明几个,但得到的答复都是肯定的。
茯苓不说,玉明绝不会撒谎骗她。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李青梧连她都骗了。
但秋澈人在边关,双方都没办法为了解毒而去找对方,她只能勉强认为,李青梧确实找到了抑制过情关的方法。
如此一年下来,李青梧在来往信件中,也从没有提过关于过情关的只言片语,秋澈更是忙得昏头转向,把此事抛之脑后了。
当下她听见茯苓所言,顿时脸色变幻片刻,咬牙道“你们不是说,这毒解了吗”
茯苓面露愧疚“是殿下让我们这么说的。”
过情关之毒,史无前例,怎么可能轻易解开
不用她再多加解释,秋澈已经明白了。
蛊毒每三个月发作一次,一次没有得到缓解,下次发作时,痛苦就会更加剧烈这是陈回春曾告诉过她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