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身着布衣的女子从人群外围挤了进来。
她身后,是一、二、三、四足足十个女人,鱼贯而入。
有的神色胆怯,有的十分坚定,有的布衣,有的裙钗,有的年轻貌美,有的年老色衰。
但无一例外,这十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张。
杨裘隐约预感到什么,和太后对视了一眼。
不等其余人回过神来,杨裘便将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为首女子上前一步,声色清明“民女忻州南氏。”
“妾身新川冯氏。”
“晋州严氏”
“兖州庆氏”
“云帆穆氏”
“”
每说一句,就有一个女子上前一步,高高举起手中那张泛黄的契纸。
直到最后十个女人一一报上名来,一排站开,手中都高低不齐地举着契纸。
这画面,有种难言的、无声的震撼。
李青梧认出来了
那是她们的身契。
这几个女人,正是那些尚且还在人世的,曾被秋初冬抢去府里、秋府落败后又各奔东西的的姨娘。
李青梧曾去替秋澈游说她们出面作证,扳倒秋初冬。
后来又因为秋澈于心不忍让她们被人指指点点,中断计划。
为首那个,姓南,是当初最配合李青梧的一个。
除了她,其他的姨娘或多或少都对
此事有些不情不愿。
但是现在她们都来了。
李青梧的心脏开始一下一下,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认识她们她们自然也认得李青梧。
为首的南氏朝李青梧微笑了一下。
随即最先跪下去,提声高喊道“妾身十人,皆曾是秋府侍妾,为秋澈秋大人所状告秋家秋初冬强抢民女、杀害童女一案作证,秋大人所告,皆为事实此乃身契,大人可派人查证是否属实”
她顿了顿,铿锵有力道“长公主殿下与秋大人曾找过我们,要为我们平冤报仇,后来听闻秋大人下狱,得旁人相告,才知道两位贵人为使我们不受流言蜚语影响,选择不再让我们出庭作证。”
“然贵人大义灭亲、为平冤下狱之恩,妾身等人莫不敢忘,今携身契出堂作证,告秋家家主秋初冬、强抢民女、杀害童女十数年冤屈无处可诉,今日方能一吐为快。”
“求杨大人、太后娘娘、太子殿下为妾身等做主,要秋家家主秋初冬,血债血偿”
她身后,剩下九名女子也跪了下去,同样高喊“求几位大人们为妾身等做主,要秋家家主秋初冬,血债血偿”
秋初冬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直接瘫倒在地。
他知道,他完了。
就像上辈子,没人会相信一个女人为了诬陷秋澈而毁掉自己的清白一样
也没有人会相信,这十个女人,会为了诬陷秋初冬而站出来,赔上自己后半辈子的名声状告他。
公堂之上,久久无言。
太子愣愣的,没忍住喃喃道“疯了吧至于吗,为了告个男人把自己都搭进去”
“太子殿下,”南氏抬头,温和而坚定地看向他,道,“您说得对,没有人会为了报仇将自己后半生的名声搭进去所以妾身此行,还要为已经入狱的秋大人喊一句冤。”
太子立刻正色起来。
杨裘示意她说“何意”
“若秋家主注定无法血债血偿,妾身等人也不强求,”南氏说,“但容妾身说句大逆不道之言哪怕要砍头,妾身也认了。”
“旁人如何评说秋大人,妾身并不清楚。”
“但在妾身眼中,她上任之后,百姓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妾身没读过书,不认得几个字,不说其他,就只提秋家主一案,她为了此案呕心沥血,光是这番情谊,妾身便认定她是个好官,冒死也要为秋大人喊一句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