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殿下,”杨裘不得已出声打断,提醒道,“这是在公审。”
太子横了他一眼“本宫当然知道。用得着你提醒”
李青梧则无声地朝他颔首,以示歉意。
高下立见。
杨裘顿了顿,在心里叹了口气。
随即又委婉道“长公主殿下说得不错,不论如何,秋家主的说辞确实并不能成为他洗脱罪名的理由。请秋家主拿出实质性的证据,切勿逞一时口舌之快。公堂之上,不容儿戏。”
院子外伸长了脖子看戏的百姓也纷纷点头“就是就是”
“说了这么多,俺就想知道,这姓秋的恶心玩意儿能不能判罪了”
一直观望情况的秋初冬当即飞快地接过话头,好似听不到门外百姓的痛斥,一脸痛心疾首道
“我那不孝女污蔑草民时,尚且没有证据。如今大人却要草民证明自己没有做出这种事。”
“古往今来,只听过证有的,却没听过证无的,这是何等艰难大人再如何,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这是有备而来。
李青梧立刻反应过来。
这种有理有
据的说法显然不是秋初冬这个满脑子吃喝嫖赌的脑子能想出来的有人在教他如何做。
怪不得今日敢在院子门口公然叫嚣,原来是背后有人。
会是谁
李青梧思绪飞转,但一时间除了眼下最希望秋澈去死的吴相以外,竟然想不出第二个人选来。
太子倒是有可能,但他那个心眼,说他能教秋初冬如何辩解、撇清自己的嫌疑,那简直是在说笑话。
可如果是吴相,费这么老大劲保一个名声都臭了的秋初冬,有什么好处
给她们添堵
这边杨裘默了默,还没回话,冷不防听见李青梧浅笑着,语气淡淡道“有何不可”
“你所做之事,还能称为人吗强人所难自然不可取,可你不是人啊。”
上辈子秋澈何尝不是百口莫辩
同样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她侵犯了那名少女,可她就是下狱了。
以这种根本不可能的理由。
当晚秋澈分明就在秋府,她解释说自己有不在场的证据,秋府所有人都可以为她作证。
皇帝因此让人带来了秋家人。
除了王氏,连云燕都被带了过来。
秋澈多聪明的一个人啊,看到那个声称自己被侵犯的少女时就已经有所预感了。
她明白这是秋哲给自己带来的无妄之灾,只是还对所谓的父女亲情保有期待。
她以为秋初冬再如何狠毒,哪怕站在利益角度去考虑,也不至于抛弃一个前途似锦的孩子,去保下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她以为自己能洗清嫌疑。
她以为
都是她以为。
谁能想到,她在秋初冬那里,其实根本就没有“被选择”这个选项呢
真是荒谬,又可笑。
看到所有人都目光躲闪,言之凿凿地说根本不知道她那天晚上在哪里的时候、连云燕都背叛了自己的时候
秋澈心里在想什么呢
李青梧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翻滚。
她忍了又忍,才没有在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落下泪来。
秋澈或许以为,当初李青梧在藤首草的树冠下那黄粱一梦,迟迟不愿醒来,是因为她上一世的目光始终不在李青梧身上,让她伤了心。
但其实不是的。
李青梧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