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梧迟钝地低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后撤几步,躲过了秋澈要抓住自己的手。
她蠕了蠕唇“不要紧。”
秋澈快要被她急死了“怎么可能不要紧你过来,把鞋子脱了我给你看看”
刚上前一步,李青梧又如避猛虎般,再次往后撤了三尺远。
气氛猛地僵住。
秋澈的手顿在半空中,许久,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想让我看”
李青梧闪躲着,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
李青梧垂眸,身体呈现出一种抗拒的姿态来,莫名显得眼熟。
她从唇齿间挤出来一个字“丑。”
秋澈哭笑不得“不丑。”都这个时候了,当然是伤势最重要。
李青梧仍然摇头,说“不,丑。”
秋澈耐心解释道“不丑,我也不会嫌弃你。你就脱下鞋子看一眼行不行”
但不管她怎么说,李青梧嘴里从始至终,都只有那句话“不要。丑。”
第三遍时,秋澈听见了她语气里隐约的颤抖和哭腔。
她停下劝说,沉默投去一眼。
李青梧已经侧过首,努力不让自己在这种时候显露出矫情且脆弱的姿态来,白皙的脖颈因为哽咽而凸出几根细茎。
她眨了下眼,没让眼泪落下,语气低低道“别看求你了。”
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此时的坚持或许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李青梧明显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被秋澈逼得眼眶都有些红了。
这不是发生争执的好时候。
秋澈没再坚持,而是默然转身,轻声道“好,那我不看你自己检查一下,如果有伤口,要去水边洗一洗”
良久,她终于
听见身后传来一句低低的“嗯。”
李青梧的伤口其实不多严重,可流血显然还是让她的步伐变慢了许多。
不多时,就换成了秋澈搀扶一瘸一拐的李青梧。
补充过水后,两人又都走了些力气,又沉默地走了许久。
等到走出又一片竹林时,秋澈抬头,看着前方仍然是一大片深林,甚至还飘着些雾水,不免陷入了深思。
李青梧微微张着嘴,像条脱水的鱼。
她身上披着件外衣,形容格外狼狈落魄,但五官本身冷艳显眼,此时颜色苍白,竟然说不出的好看。
她看出秋澈的迟疑,仰头迟钝地问“怎么了”
秋澈短暂愣了下神,低头将她又架稳了些,说“没事。”
“只是我们的脚程不慢,若是仍在晋州城中,山脚下应当有人家,我们该很快被救下才对如今走了这么久,却没有半个人影。”
李青梧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嗯所以,我们难道,已经不在晋州城下了”
“只是怀疑,”秋澈说,“当时崖下水流湍急,亏你落水后很快苏醒,我们才得以上岸那条河通往京城护城河,我们虽然走过很多岔路,但几乎一直不远不近地在沿着岸走,可至今也没看到护城河的影子。”
李青梧也沉默了“难道走错了方向”
秋澈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不仅如此,我们大概还上错了岸。”
若是从另一边,沿着岸往另一个方向走,她们应当很快就会获救。
偏偏该死的是,她们谁都不清楚那边才是正确的路,已经在这边岸上走了很远,而且河流是有分叉路的。
她们很明显已经顺着河流不断分叉的路口,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地界。
秋澈心中有个猜测,没敢说出口。
晋州与南夷是交界的,而要进入南夷地境,就必须穿过一片有毒气沼泽的密林。
这片密林秋澈没有去过,可她知道,南夷的密林和普通的密林是没有交界线的,几乎混合在一起。
她从军时,正是侥幸进了无毒的那片林子,才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