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注意到,秋初冬的脸色在看到屋中景象的一瞬间,刹那间变得煞白。
帝王震怒,混在人群里的秋哲也猛然惊醒。
他一眼先瞧见屋中挤满了人全都是宴会上刚见过不久的大人物,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顾不得自己还赤身裸体,秋哲下意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面色惨白“陛陛陛陛”
“哔哔哔哔的,你是想叫朕弼马温吗”
李式怒气冲天打断了他,“朕说你如厕一趟怎么迟迟不见人影,原来是来此处厮混了光天化日之下,你是把这皇家花园当做妓院了吗荒唐太荒唐了简直不成体统”
他刚要让福子把人拉下去,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悠悠的“咦,怎么这么多人”
皇帝循声回头,有些不悦道“又是何人秋澈”
来人从太监宫女中让出来的路中走进来,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
众人的目光随着皇帝一起,在跪在地上那个“秋澈”和刚来的这个“秋澈”身上转了两圈,齐齐茫然住了
怎么有两个秋澈
岂料新来的这个秋澈看见跪在地上的人,也是一脸惊讶之色“兄长”
旁边的秋初冬闻言,终于没忍住,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所以说,”李式眸色沉沉,“你是找你父亲,才会来此处的”
秋澈点头。“听人说父亲与陛下等贵人一同来了御花园这边,我恐父亲胆小冲撞了龙颜,便也跟过来了。”
李式于是抬手,指了指还在不停发抖的秋初冬“这是你父亲”
秋澈又点头。
李式再指了指旁边被披上一层薄毯以免辣了贵人眼睛的秋哲,“这是你兄长”
秋澈继续点头“正是。”
李式左右看看,确实从两人眉眼间看出了些不同。
尤其是气质,简直一眼能看出是两个人来。
他是听说过秋家这一届有两个儿子的,但他对秋澈本来就没多熟悉,会认错也是正常。
李式想着,头疼得要命,拍桌道“从头说起到底怎么回事”
“微臣也不知道啊,”秋澈无辜地摊手,“实不相瞒,微臣只是出去如厕了一回,再回宴席,便见旁人与我说话都支支吾吾的,我觉得古怪,便顺口打听了父亲去了哪里,这才跟来的。”
皇后紧接着问“这么说来,御花园中所发生的事,你是一概不知了”
秋澈点头“正是。”
皇后隐晦地松了一口气,看向李式。
对方眯着眼,像在思索“你说的这些,可有人给你作证”
秋澈拱手“宴席中上百人,定也有人听见了臣的话微臣绝无半句虚言,陛下一问便知。”
“陛下,”另一道声音也从厢房外响起来,“微臣可以作证”
人未至,声先到。
吴易起踏着众人的目光走进来,摇着扇子走到秋澈面前,给了她一个嘚瑟的“没有我你怎么办”的眼神。
秋澈收敛了有些诧异的视线。
真幼稚。
看在对方是被她甩开了还屁颠屁颠过来帮她开不在场证明的份上,秋澈不好直表嫌弃,于是只是默默转开了眼神。
李式揉了揉太阳穴,对吴易起若无旁人的态度仿佛习以为常,也不计较,无奈问“你又是从哪来的”
吴易起道“陛下,秋兄是与我一同前去恭房如厕的,就在隔壁,他只先我一步回席这么短的时间,可没办法再来御花园一趟吧”
假的。
秋澈分明是刚到恭房就跑了,着急去找公主。
再回宴席的时候只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但想了想,既然能忘,那应该不重要。
到现在才没想起还有个被自己丢在恭房的冤种伙伴。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梁。
见皇帝的表情不像是相信了的样子,吴易起接着道“何况,如今的重点不是秋兄从哪里来吧难道不应该问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吗”
“一个欺君犯上造谣公主,一个聚众淫乱,当真是”吴易起意味深长道,“胆子大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