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毓琼其实有病理性的烟瘾。
她没法控制这个,以至于嗓子一直很哑,这几年在断断续续地看医生。
极其恶劣的童年环境便如同荆棘森林,想要活着穿越而去,必然会被剜下些什么。
她明知父亲弟弟都是病后初愈,进门时仍是习惯性摸了一根烟,却因为冯毓珞的这句话,硬生生地把烟按灭了。
以示尊重。
冯毓珞并没有留意姐姐的这个细节动作,而是十指搭作尖塔,等待冯执国的回答。
后者像是迎面被卡车给轰了一般,半晌都没缓过神,求助般看向冯毓琼。
姐弟虽然见面鲜少,此刻有种极默契的平静,如同本该如此,必须如此。
冯执国在外人面前能演出阴晴不定的气质,在儿女面前反而乱了阵脚,直接问出来“你跟她串通好了”
冯毓珞抬了下眉“什么”
冯执国哪里还喝得下热茶,剧烈地咽了几下口水,像是把脏话全都往回咽。
他觉得一切都不可理喻。
这个儿子,这个活在贫民世界二十多年的儿子,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份量
但凡讨好自己这个父亲,未来的前程,在公司的地位,结婚对象的高度,一切都会平步青云,哪一样不比卖什么狗屁手抓饼来得好
现在,现在一切都反转过来
凭什么冯毓珞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听听他的说辞,再考虑回来,还不是一定回来
一个关系还未熟络的孩子,张口就要求自己的父亲立刻和妻子离婚,还要妹妹滚出家门。
猖狂恶劣毫无道德
冯执国没松口,许久后说“你在要挟我。”
冯毓珞不耐烦道“别上升定性。我本来就不乐意回来。”
冯执国骤然怒了,说“你不耐烦什么你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见我吗你知道多少人恨不得当我的干儿子吗”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做苦力活,哪怕来冯氏集团做个像样的工作,也不会这么丢脸”
冯毓珞皱眉看着他。
“第一,是你请我来吃饭,我才来的,饭呢”
“第二,我打工关你屁事”
冯执国被妻子和二女儿哄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被人用关你屁事招呼到脸上。
他憋得脸都快绿了,怒声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滚出去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今后我不会允许你再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都是在丢冯家的脸”
“你再开那些小吃摊,我直接派人见一个砸一个,砸到你活不下去为止”
面对这样歇斯底里的吼叫,冯毓琼没有太大反应,因烟瘾发作在揉搓指节,目光打量着弟弟的反应。
冯毓珞问“因为我姓冯”
“真麻烦,那我别姓了。”
冯毓珞说“反正我也不在你家户口本,改掉就是。”
冯执国气得满脸发红,一瞬间又仿佛被紧紧抓住咽喉,愕然地看着这个孩子。
他此刻真切感觉到,冯毓珞能说到做到。
这个孩子,真的不在乎冯家四代积累的天价家产,更不在乎是否能得到自己的关注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