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停手指修长白皙,冷淡着脸拿了个骷髅头,就去找导演,导演正在b组指导拍摄,他们得经过一条漆黑的走廊。
唐鹤安帮他抱着剩下的几个。
燕停没说话,唐鹤安本来想开口,又觉得这个状况有点诡异,好像不是很适合聊天。
他手底下的骷髅头冰凉,换成谁都会有点发憷,燕停却面无表情,他没想到燕停看着文弱,胆子却这么大。
“你害怕”燕停忽然问他,盯着他的眼睛说,“这都是假的。”
并不是安慰,只是客观陈述,像那种完全不解风情的人,就算是真的,人都已经死了,只剩下骸骨,燕停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
燕停不等唐鹤安开口,就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道具,唐鹤安急忙挡住,他没让燕停拿,还把燕停手上的也抱在怀里。
唐鹤安又对他笑,“这个太沉了,我力气大,我帮你拿。”
燕停抿住唇,他觉得唐鹤安不笑更好,冷着脸时身上有股匪气,算得上英俊,笑起来就只能让他想起雪橇三傻。
燕停突然加快了脚步,没再等他,唐鹤安愣了下,然后又转过去,但燕停不理他,他也没敢再说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燕停,像什么失落的大狗子,得罪了主人。
唐鹤安头一次见到燕停,就开始喜欢他了,尽管他知道燕停是燕大的教授,他就是个替身演员,燕停对他来说高不可攀。
天上的月亮就已经很难摘了,燕停却比月亮都更遥远。
他不敢妄想什么,能在剧组跟燕停说几句话,或者仅仅能见到燕停,他就很满足。
唐鹤安甚至想考燕大,他晚上不拍戏时就在剧组学习,还去问过燕停一道化学方程式。
燕停这个时候还没见过那个比唐鹤安成绩更差的人,只觉得唐鹤安的成绩简直糟糕到荒谬,他最大的仁慈就是没有直接告诉唐鹤安,说你别考了,放弃吧。
燕停并不是
什么谦逊的人,他清高,傲慢,嘴也很坏,手底下的博士生经常被他骂哭,在背后埋怨他,燕教授长得像个高岭之花,怎么对上论文就这么会嘲讽。
唐鹤安也惨遭打击,他没敢再问燕停,怕燕停觉得他笨。
他想得没错,燕停就是嫌他笨。
燕停对他的冷落是不加掩饰的,但唐鹤安仍然到了片场就主动找他。
剧组去深山拍戏,春寒料峭,深夜仍然没拍完,燕停只穿了件大衣,冻得脸色发白,唐鹤安就将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给他。
燕停皱了下眉,拒绝说“我不要。”
我没事,燕教授,”唐鹤安很强硬地将他裹起来,他肤色偏深,耳朵红了也不明显,还以为燕停怕他冻着,弯了眼傻笑说,“我不冷。”
燕停“”
其实他是嫌丑。
这个军大衣是剧组给发的,不知道多少个人穿过,他还有点嫌脏,还好唐鹤安应该洗过,衣服没有酸臭味,只有股清淡的皂角香。
剧组在山上拍了五天戏,直到第三天晚上,唐鹤安才终于意识到什么,他小声问燕停,“燕教授,你是不是嫌不好看啊”
燕停没说话,唐鹤安就当他默认。
燕停以为唐鹤安终于放弃了,却没想到唐鹤安隔天晚上带了件自己的羽绒服,黑色长款,他本来就比燕停高了一个头,肩膀还宽,燕停穿上几乎能裹到脚踝。
“这个好看多了,”唐鹤安帮他按上扣子,他说不来什么情话,每个字都是诚心实意的,低下头跟燕停说,“其实燕教授你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燕停忍了忍,没能忍住,有点气人地说“我也得夸奖你吗”
“我其实特别想听你夸我。”唐鹤安倒是很直白,但他自觉没做什么很值得夸奖的事,也不敢凑过去讨要。
终于拍完这几场戏,燕停到家才发现忘了将唐鹤安的衣服和手套还给他,他只能先洗干净,想等晚上去剧组再说。
燕停的父母也都是大学教授,到家见到烘干机里有件明显不属于燕停的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