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洲没理他,他眼睫很长,但不翘,整个人都冷冰冰的,显得有点凶。
他今年十岁,但跳过级,现在已经在上初一,放学比以前晚很多,他晚上还得去剧院排练,不想熬夜就只能在车上写作业。
司机忙着开车,今晚到家本来就晚了,老管家给他打来好几个电话。
宁时雪抱着小海獭,他怯怯的也没说话,将冻僵的小手揣在小海獭的毛绒兜兜里。
谢家老宅离市区很远,晚上十点半到家,谢照洲双手从宁时雪的腋下穿过,将他提溜起来,经过客厅脚步也没停,跟老管家说“陈叔,给我拿点牛奶。”
老管家没看清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但谢照洲晚上从来不喝牛奶。
他还以为捡了个小狗,怕挠伤谢照洲,赶紧找奶瓶灌了点牛奶,就去楼上卧室找他。
“二少爷,”老管家紧张地说,“先给我吧,我抱去洗个澡再”
床上的被子撑起一小团,他只当谢照洲把小狗放到了床上,走过去时被子却突然动了动,然后冒出张雪白漂亮的小脸。
宁时雪探出小手,揪住被子,他跟老管家大眼瞪小眼。
老管家
“捡的。”谢照洲垂下眼睫,他接过奶瓶递给宁时雪。
宁时雪也不怕生,毕竟他在孤儿院成天都能见到陌生人,他唇珠都是软软的红色,就着谢照洲的手,抱住奶瓶咕嘟咕嘟地喝奶。
老管家一头雾水,捡什么也不能捡小孩啊,他问了以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宁时雪身上穿的太薄,他去找了谢照洲小时候的羽绒服,又给他换了条棉裤,捂上小围巾,宁时雪被裹成小团子,他摇摇晃晃,甚至都站不稳,只能抱住谢照洲的腿。
老管家等他身上暖和过来,就连夜带着他跟谢照洲去警察局。
但警察根本找不到这个荒星福利院,也搜不到宁时雪跟宁如姝这两个名字。
他纳闷地问宁时雪,“小朋友,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走丢的”
宁时雪揪住谢照洲的裤子,他躲在谢照洲腿后,歪过头怯怯地探出一点脑袋。
他生病了,院长奶奶带他去医院,他本来蹲在医院的雪地里,但再抬起头,夜幕上的流星都不见了,他只见到这个大哥哥。
老管家本来想将宁时雪留在警察局,说不定他的父母会找过来。
但宁时雪眼圈红红,他抱住谢照洲的腿不肯撒手,
嗓音都很黏软,老管家又觉得他有点可怜,估计睁开眼见到的头一个人就是谢照洲,所以现在才很黏着他。
“要不然我们先带他走吧,”老管家就跟警察商量,“等他爸爸妈妈过来找他,我再送他过来,这样行不行”
“也行吧。”警察就让他做了个记录,然后走完程序,才让他将宁时雪带走。
他们离开警察局,到老宅已经很晚了,谢照洲接着去写作业,老管家就抱着宁时雪去给他洗澡,宁时雪趴在他肩膀上,小手抱住他的脖子,漂亮乌黑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
谢家老宅已经有上百年,但内部装修很富丽堂皇,穹顶的鎏金灯光芒璀璨。
宁时雪从来没见过这种地方。
老管家笑眯眯的,给他找了个小澡盆洗澡,还给他拿小鸭子玩,捏几下就会噗噗吐水,宁时雪小手上攥着小鸭子。
老管家彻底给他脱掉衣服,才发现这个孩子太瘦了,脸蛋白皙柔软,没有瘦到脱相,但身上的肋骨很硌手。
这种年代,除非穷到极点,不然小孩子很难饿成这样,老管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敢多想,先给宁时雪洗澡。
宁时雪是高烧不退,才跟着院长奶奶去医院的,他才输完液出来,现在还很累,他泡在小澡盆的热水里,晕晕的,脑袋一点一点,不等洗完澡就睡了过去。
老管家拿浴巾将他裹起来,犹豫了下,抱去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