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洲替他拉开椅子,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拿冰凉指尖捏了捏他的后颈,低头对他说“我去趟楼上,在三楼,有事就过来找我。”
宁时雪被捏得忍不住想躲,赶紧点了点头,乖乖地说“我知道了,二哥。”
“摇摇,”谢君容只比谢照洲大了几岁,眉眼明艳,穿了条旗袍,她俯身叫谢摇摇过去,“还认不认得我呀”
谢摇摇双眼迷茫,他根本不记得了,介个阿姨为什么叫他啊。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
他背带裤底下,穿的是宁时雪给他买的黑土狼短袖,宁时雪后来又给他买了儿童款的兔兔,谢摇摇却更爱穿这个。
出门前,谢摇摇还鼓起小胖脸,让管家爷爷帮他把衣摆塞到裤子里。
谢君容将他抱到膝盖上坐着,伸手一摸,就觉得他裤腿鼓鼓囊囊的,不太对劲,然后皱着眉撩起来看了一眼。
“这穿的什么东西”廖燕婉眼神瞥过去,忍不住冷了脸。
谢摇摇抬起小手比划,小奶音软乎乎,“介个,是宝宝买的黑土狼。”
她们也不知道谢摇摇说的宝宝是谁,还以为谢摇摇在说自己。
但衣服肯定是宁时雪买给他的。
廖燕婉脸色难看,谢君容在旁边笑了下,压低嗓音说“不是亲生的,都是这样。”
尽管压低了嗓音,但只是为了体面,不是顾忌宁时雪的面子,宁时雪当然听得到,但他也没说什么,就低头玩手机。
谢寒舟到家时,抬起头对上宁时雪,眼神瞬间阴沉下去。
宁时雪那辆摩托还挂在网上,害得他简直成了笑柄,这段时间连酒吧都不敢去。
但现在是家宴,宁时雪恬不知耻,他不可能不要脸,只能忍住怒气,过去坐下。
谢父将谢照洲叫去了书房,等他们下来,管家才开始让人上菜。
宁时雪这才发现,廖燕婉对面,挨着谢照洲的地方有
个空位子,放了碗筷,却没有人,应该是留给谢遂的。
廖燕婉拿起筷子,就先夹了块鱼放在谢遂的碗里,然后转过头给谢寒舟夹菜,嗓音很温柔地问“小舟,妈妈怎么觉得你瘦了”
谢寒舟本来就阴沉的脸色越发僵硬。
还不是因为宁时雪这个神经病
宁时雪本来低头干饭,听到廖燕婉叫谢寒舟,箸尖跟着一顿。
他觉得有点荒唐,这被人听到,能分得清到底叫的是谁吗
就好像廖燕婉给谢寒舟起名字的时候,都没想过被扔在老宅的那个孩子。
廖燕婉笑盈盈地给谢寒舟夹菜,又给谢父,还有谢君容夹,甚至往谢遂的碗里又夹了许多,碗都堆了起来。
谢照洲一直没怎么动筷子,倒不是他在乎廖燕婉,他确实不喜欢跟人一起吃饭。
宁时雪记得原著提到过,当年这件事差点闹成了燕城上流圈子的丑闻。
差不多就是像谢摇摇这么大的时候,谢父谢母都在国外工作,虽然谢照洲跟谢老爷子住在老宅,但谢老爷子忙于谢氏,其实都是老管家和保姆在照顾谢照洲。
中间有半年多,老管家做手术养病,身边就只剩下了保姆。
保姆是带着孩子过去的,喂饭也给自己的孩子先喂,专门挑最精致最贵的饭菜,轮到谢照洲就只剩汤汤水水,很难吃饱。
谢照洲给廖燕婉打过电话,但谢遂当时参加国际竞赛,廖燕婉忙着陪他,根本没有时间听他多说,只是温和又不耐地告诉他,“不能挑食,挑食当然会吃不饱。”
保姆也将每天的饭菜都拍照发给了廖燕婉,小碗里明明都吃得干干净净。
廖燕婉也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小就学会了骗人,她忍不住失望。
等谢照洲再打电话时,语气格外严厉,“爸爸妈妈在这边很忙,你有事可以打电话,但是不能撒谎,记住了吗”
半年之后,老管家回到谢宅,才终于发现了保姆的恶习。
但当时谢照洲的胃已经不太好了,又营养不良,去医院住了好几个月。
事情传出去,议论纷纷,廖燕婉觉得愧疚,又颜面全无,见到谢照洲越发尴尬,甚至电话也少了很多。
谢照洲现在仍然不太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饭。
家里照顾谢摇摇的保姆,还有其他佣人,也都是一个月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