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玉瞬间捂住耳朵,脸上浮现绝望。
顾小灯不管他,知道他就算没听见也能看懂他的唇语,便竖起一根根小手指。
“第一,咱俩不可能,我不接受,你趁早认清现实,别做梦,也别做幻觉。”
“第二,你骗我五年,我不原谅,虽然你嘴上认错,可我还是生气。”
“第三,关于咱俩以后的关系,你自己说了让我来决定,我不可能跟你做恋人,也很不情愿跟你当兄弟”
顾小灯说到这也有些烦恼,他纠结地捏捏耳垂“我思来想去,就从身边的所见代个例子吧以后你我就是花烬和小配的关系。”
顾瑾玉“”
“你是海东青,我是牧羊犬,品种不一样不能强求。因为一点缘分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们成了家人一样的存在,大部分时候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飞禽和走兽的关系,偶尔才会有一点家族成员的交集,不紧密,不深厚。”
顾小灯有些满意自己能找到这么绝佳的例子,但显然顾瑾玉不满意,眼泪又溃堤似的大流特流。
“不许哭”顾小灯凶巴巴地训他。
顾瑾玉努力地想忍住,但实在太崩溃,便抬手捂住眼睛。
“更不许死。”
他听见顾小灯放轻的声音,裹挟着无奈和温柔。
“我是讨厌你,至多不过希望看你倒霉几遭,但你要是一命呜呼,我心里不会好受的。我想要至少过到快快乐乐的花甲之年去,你不是说想同年同月同日死么”
车厢中无言,顾瑾玉的哽咽声逐渐平息。
马车没有赶回顾家,而是停在长洛东区的一家衣料铺,顾小灯昨天逛出了好些中意铺子,脑瓜上的稀罕帽子就是在这儿相到的,怕顾瑾玉在上元节这等好日子害了风寒病,于是直接把他领进去了。
顾瑾玉还有些如丧考妣,顾小灯便推他后背一把“你顶着张愁眉苦脸的棺材脸,一点朝气也没有,年轻人该有年轻人的模样,这么迟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爹”
顾瑾玉的年龄容貌焦虑大发作,十分急迫地努力调整起来。
一进店铺,做伙计的胖婶子一眼认出了顾小灯脑袋上的帽子,对这昨日的可爱小郎君印象深刻,于是笑着迎上去“哎哟,小公子佳节好,今儿是带着朋友来游玩么”
顾小灯高兴地回了佳节好,推推帽子指顾瑾玉“我这笨同伴掉水里了,能不能给他块巾子擦擦头发,您再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干爽衣服不要黑色的,他人阴沉,得有亮颜色的压压。”
“有有有青衫如何啊”
“青衫我穿,让他穿丹霞的好了,爆仗竹一样,红红烈烈的”
顾瑾玉说一不二了多年,此时有些茫然地在这十八流小衣铺里听令,还被顾小灯推进隔间去,看那胖婶子殷勤地展着布尺来给他们俩量裁。
他的眉目与气质到底凶悍些,婶子飞快解决他,就去朝顾小灯忙活“小公子可有婚配啊”
顾瑾玉心一跳,就听顾小灯笑“没有,我眼光太高了”
胖婶子便识趣了,笑说应该,量完带顾小灯看衣裳去,顾瑾玉眼看顾小灯哒哒地在跟前转,同个陌生人也能热火朝天,随时随地羡慕起来。
顾小灯很快利索地挑好了两身新衣,指挥着他速去换湿衣,不多时,顾瑾玉有些恍惚地出来找人,顾小灯已在前头,身穿一身绣了毛领的青袍,腰以丝绸宽带束扎,纤薄韧瘦,身段风流,举止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