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十月中,苗瑞那边一直没有折子上来,既意味着那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受伤、死亡,也意味着形势焦灼,没有任何进展,以至于没有上折子的必要。
大禄太大了,事情也太多了,时间一久,无关者好像都整齐地遗忘了南边的事,闭口不提。
又或者,只是同样紧绷地等待结果。
苗瑞没有消息,其他人的生活却还要继续。
进入十月之后,六部并各衙门就都开始核算本年度收支,并撰写申请来年预算,户部一年一度最头疼的时刻来到了。
内阁私下议事时,户部就对工部和兵部飞速增长的开销意见颇大,身为户部尚书的董春知道天元帝的意思,倒不好说什么,可架不住因此挤压其他衙门的预算,故而每每内阁议会,刑部、礼部屡次向同为阁员的同僚抗议。
就连管着吏部的卢芳枝,也曾数次表达过不满,“快过年了,官员们的年礼却还没定下来,再有给太后、陛下的供奉,蕴生,这可不大好啊。”
蕴生,便是董春的字。
董春只是谦和地笑,“阁老放心,都已经在办了,且有往年的旧例比着,苦了谁,也断然不会苦了太后和陛下。”
乍一听,什么都说了,可细细一听,什么都没保证。
对他这个答案,卢芳枝是不满意的。
什么叫苦了谁,今年收上来那么多银子,又抄了几家,若非兵部贪得无厌,用得着“苦”谁
原本大家都可以舒舒服服过个好年的。
卢芳枝没有再说话,可十月十五的大朝会上,就有御史弹劾兵部并工部开销过大,户部太过偏袒。
“今日三十,明日六十,后日还有八十,陛下,诸位,国库并非聚宝盆,进来的一分一文,都是各地税收,有数的,哪里填得起这许多无底洞”
三十、六十、八十,听着不多是吗
但你往后面加一个“万两”试试。
此言一出,本就紧巴的几个衙门越加委屈,所属官员们也窃窃私语起来,殿内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之声。
现任工部尚书杨昭就解释说“之前万国来朝,签订了许多通商文书,这大家都是知道的。一应口岸、货轮建设,甚至于水手招募、训练,哪样不要银子最后赚来的钱,还不是入了户部口袋”
以前他曾任户部尚书,这话说起来也是熟门熟路。
“什么叫我户部,”户部侍郎听了,当场替董春出列纠正,“此乃陛下的户部,朝廷的户部”
众朝臣发出善意的哄笑。
那御史也跟着笑,笑完了,又将矛头指向兵部,“货轮倒也罢了,可兵部又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这几年沿海战事并未新增多少,以前修建的战船也未报损报废,怎么又要造”
兵部尚书笑呵呵道“防患于未然嘛,这就好比百姓口中的家有余粮,心里不慌。打仗嘛,哪里有不损耗的一艘船,一杆枪,都
非朝夕可得之物,若无预备替换的,难不成到时候凭双手去打”
我不听你这些瞎话,御史没被绕进去,远洋货轮也就罢了,近海战船也罢了,可那些不远不近的,动辄两千料的尖底船又是怎么一回事工部紧锣密鼓改良的新式火炮,又算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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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料
尖底船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