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秋和褚晏是在虞府用了晚膳之后才走的,他们离开后没一会儿,季平便走了进来。
虞青山刚洗漱完,他今天本是打算和女婿不醉不归的,结果最后却是一壶酒都没喝完,不过,因着没喝多少酒,明日起来倒是不至于宿醉头痛了。
想起这事,虞青山还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这算什么收获
而正当其准备熄了灯睡觉时,季平却走了进来。
虞青山眉稍微挑,这个时间季平一般都不会打扰他,这会子来只怕是有什么要事。
他略加思索,当时便猜出了个大概。
“是打听到七皇子的动作了”虞青山问道。
季平轻笑,微微躬身“老爷料事如神。”
“七皇子将物证设法递到了二皇子手里,应是不想直接出手去对付四皇子。”
这物证其间转了好几手,做得颇为隐蔽,即便他们早有目标,查起来也费了些功夫。
说着,想到什么,季平乐了起来“小小一本账册,竟是让皇子们玩起了击鼓传花。”
虞青山闻言失笑,步至窗前,两手背到了身后。
皇后嫡子早夭,二皇子虽然母家不显,但却觉得自己在剩余的皇子之中占了个长字,是最有资格的,自然想拼一拼。
四皇子则因其母妃像极了当年盛宠至极的淑妃,子凭母贵,皇帝对其也有几分看重,当初要选一位皇子同他一块去赈灾,二皇子是第一个争取的,可最后皇上却选了四皇子,二皇子心中不可能没有怨气。
虞青山沉吟“七皇子这是想借刀杀人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要说陛下的几位皇子里头,最懂得隐忍蛰伏的,还得是这位七皇子,看着不争不抢,却是教他一试就试出了真心思。
虞青山笑得意味深长,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火自然是烧得越旺越好,如此,便得想想法子,让这七皇子的尾巴露出来了
因着此番去追查刺客一事无果,褚晏递了个请罪的折子,皇帝大怒,第二天把他叫去臭骂了一顿,罚了三个月的俸银。
消息传回廷尉司后,与先前急着与褚晏划清界限不同,众人的态度竟是有些微妙了起来。
老廷尉退隐在即,从前大家都默认这位子是褚晏的囊中之物,后来他因着挟旨请求赐婚一事惹恼了陛下,众人私下里笑了好一阵,叹他这是要美人不要前程,这囊中之物也随之一下子抖落了出来,万年老二的闻达闻大人,成了最有希望继任廷尉之人。
因着这个,闻达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再加上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又搭上了四皇子这艘船,自觉这事应该是板上钉钉、高枕无忧的。
可褚晏这次无功而返,皇上的态度却是又叫他担心了起来。
“大人怎么愁眉不展”身边之人给他倒了杯茶问道。
这次褚大人办差不力,又吃了挂落,大人不应该高兴才是么
闻达嫌弃地瞪了其一眼“你懂什么”
办砸了这么重要的差事,褚晏最后却没有被降职,只是罚俸了事,雷声大雨点小,陛下这分明就是在轻拿轻放、有意偏袒褚晏,这怎能让他不忌惮
帝心难测,闻达揉了揉额角,心中竟是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
身边之人却是不以为然陛下不过是看在虞相的面子上才放了褚大人一马,您现在可是有四皇子撑腰,就算陛下一时对褚大人的态度有所好转,那也为时已晚,比不得从前,更越不过您去。”
闻达心头一跳,抬眸看向身边之人。
是啊,他现在可是有四皇子做靠山,陛下对四皇子的宠爱远超其他皇子,有四皇子托底,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闻达揉着额角,自嘲地舒了口气,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这么点儿风吹草动,竟也叫他忧虑至此。
今时不同往日,褚晏不是从前的褚晏,他也不是从前的他了。
眉宇间的忧虑散去,闻达再度自信从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