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微微顿了顿。
本是想说些什么,可他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放弃了。
事有轻重缓急,他现在没工夫跟她解释。
再者,仔细想想,虞秋秋那自以为是的误会,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解释。
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褚晏从虞秋秋身旁越过,径直去了前院。
来人是他的心腹。
“人找到了”褚晏问道。
七皇子意外死于大火,瑶儿虽有照顾不周之嫌,但说到底这也是无心之过,除夕夜的烛火依照礼俗,本就是要彻夜不熄的,谁能料到七皇子明明已经睡熟了还会将烛台踢倒引起大火。
此事与瑶儿的干系,大有大的说法,小有小的说法,原本只要好好运作,让瑶儿全身而退也不难,但偏偏,瑶儿却告诉他,她身边的一个丫鬟趁乱逃走了。
若是个无关紧要的丫鬟也就罢了,偏生那丫鬟是自瑶儿未出阁起便伺候瑶儿左右的,关键,那丫鬟还因为瑶儿嫁去七皇子府后,没有让其做一等大丫鬟,生了怨恨。
这丫鬟本就心中有怨,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了,说出些什么颠倒黑白污蔑瑶儿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未了避免节外生枝,褚晏让心腹找的便是这个丫鬟。
原本褚晏以为自己反应已经够快,找人应该不难,谁料
“属下无能。”心腹俯身跪了下去,垂着首甚至都不敢看褚晏。
闻言,褚晏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
“是没找到,还是”
心腹两手撑地,躬起的背又往下塌了塌。
“人、人被礼部的陈侍郎抢先一步带走了。”
礼部的陈侍郎那不就是九皇子的舅父么。
褚晏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扶手上轻点着,人落到其手上,比起落在三皇子手里,倒是强了许多,只是陈侍郎留着人又想要做什么
九皇子的母妃陈贵人出自陈府,其父陈御史在世时,陈府在这京中倒还算得上是有一席之地,之后陈御史逝世,陈府就后继无人败落了,就是这陈侍郎在朝中也不过是个边缘人物,甚至他那礼部侍郎的官职,都还是她妹妹生下九皇子那年,皇帝一时高兴提拔的,之后多年,其位置便再也没动过,说白了,那就是个无能又没有存在感的人。
这姓陈的到底想做什么
且不说他原本想要扶持就是九皇子,就是现在七皇子也已经身故,他们甚至都不必担心他倒戈,在这节骨眼上,陈家若是聪明,就应当不会想要和他交恶才对。
褚晏眉心微拧,只觉一阵头痛。
此时他若是去找其要人,反倒是显得他心虚了。
搞不好没把柄都变成有把柄了。
褚晏思忖了一会儿,决定静观其变。
老皇帝没想到自己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居然还能遇上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即便其之前对这七儿子威胁自己的皇权的事有诸多不满,但却也从没想过要置其于死地。
如今亲子突遭横祸惨死,老皇帝大受打击,本就病恹恹的身体,立马雪上加霜,当初一听到消息,人就昏厥过去了,这些时日,紫宸殿汤药不断,御医更是日夜轮班守着不敢离身。
宫中人心惶惶,宫外也是人心散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储君没有正式确立下来。
几日后,皇帝悠悠转醒,其自知已时日无多,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召见了连同褚晏在内的几位文臣武将以及皇族宗室。
次日,老皇帝强撑着身体亲自现身朝会,宣布立九皇子为太子,并册封褚晏为摄政王,于九皇子能够独理政事前代理朝政,同时着宁王在内的几位大臣辅政,国丈也就是皇后的父亲,则被钦点为太傅,行教导太子之职。
至此,前朝后事已然安排妥当。
老皇帝早年便迷信于制衡之术,如今安排身后事,也依旧作风不改当年。
太子年幼,即便再信重褚晏为心腹之臣,甚至册立了其为摄政王代理朝事,但老皇帝也不会全然没有防备。
褚晏及其身后手握重兵的唐、陆两家是一股势力,宁王及其麾下大臣是一股势力,皇后极其母家又是另一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