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沈知澜盯着家里种的杏子树,叶片掩映,青绿色的果子表皮微微带了一点红,散发着诱人气味,馋的他直吞口水。
望梅止渴,望杏效果也差不多。
姐姐沈知汝也馋,但她能控制住,她对着弟弟画饼“等杏子熟了,咱们两一人一兜,先放进井水里冰一冰,再蘸着白糖吃,那滋味美的来”
又甜又酸,酸甜交杂还带着爽口,该多好吃啊。
沈知澜想象了一下,登时觉得可以慢慢等,要吃就吃个爽的,同时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个盛着成年人灵魂的身躯,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要个小孩子哄他。
沈知澜本来生活在现代,重点大学刚毕业,记得自己跟同学一起参加毕业旅行,结果路上遇到了车祸,当场翻车,再睁眼就是这个未知的时空,他重新投胎,成了一个只会嗷嗷吃奶的婴儿。
婴儿的大脑发育不完全,很多事情都记不住,沈知澜重新跟着长大,这才慢慢捡回从前的记忆。只是这记忆也是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的。
比如现在,一个沈知澜在痛斥自己馋的流口水很丢人,另一个反驳说小孩子的身体就是这样,本能天性难以克制。
两种想法在脑袋里交织,终于还是理性站了上风,沈知澜正要过去数一数杏子的数量,耳朵听到亲娘的呼唤,就被姐姐牵着去洗手净面,等着吃完饭。
看着含笑而立的母亲,沈知澜顿时把刚才的纠结丢到九霄云外,兴高采烈的吃起饭来。
五岁大的孩子基本实现生活自理,筷子虽然不是很熟练,但基本没问题。沈知澜一边吃饭,一边竖着耳朵,企图听爹娘聊天。
沈家并不讲究食不言,沈齐偶尔也会把外面碰到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但今天,沈齐并没提外出遇到什么事情,只说起外头的物价和菜价,还说今天买了个甜瓜,正泡在井水里,等晚饭后就可以吃。
沈知澜跟姐姐欢呼一声,都等着吃甜瓜。
但等到分甜瓜吃,杜珍娘以他们人小肚小为由,只分了巴掌大的一牙瓜。
沈知汝气鼓鼓的啃着,三两下就进了肚,转过头来不怀好意盯着沈知澜手里的甜瓜。见状,沈知澜开足马力,咔咔开咬,一股脑的把瓜都塞进嘴里,含糊说“我的我的”
沈知汝大失所望,杜珍娘被姐弟两的模样逗的直乐。
饭后消食,杜珍娘捡了一根木柴扔进灶膛里,等着洗澡水慢慢烘热。夏天出汗多,如果不洗澡的话,浑身黏糊糊的,根本睡不着。
但老式灶膛烧水特别麻烦,还要一瓢一瓢的舀起来,沈知澜拖着长音,故作懵懂“娘,白天太阳好大好大,对不对”
杜珍娘没回头,嘴上回答“是啊,好热的,澜儿记得那时候不要出门,会热的生病喔。”
“喔,但是木盆里的水也被晒热了,可以拿来当洗澡水吗”
他年纪虽小,却偶有惊人之语,家里人都习惯了。
沈齐起了兴趣,跑去看放在庭院里的木盆,一摸还真是热的,温度刚好。
“这水,能用吗”
沈齐转过来看儿子,沈知澜含含糊糊的说“外公的村里,有人这么干。”
杜珍娘的娘家住在郊外,他们每年夏天都会带着孩子回去消磨暑热,所以沈齐没怀疑沈知澜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