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被她当做救命稻草的学校,她辛辛苦苦考中、想要借此作为跳板彻底远离那个家庭的学校,也因为她父母的话不再相信她。
是啊。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父母说谎诬陷自己女儿呢
父母都确认无误的污点,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她的一切辩白都显得无力起来。
可是她是真的有这样一对偏心到骨子里的父母啊。
她是真的
从未得到过他们的爱啊。
刘奇雯隐约中觉得有人将她扶了起来,焦急地拉着她去医院。
应该是辅导员。
可刘奇雯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觉得自己周身所有的铠甲都随着花瓶一起碎掉了。
原生家庭是一个人最后的盾。
对于其他人来说,外界的一切打击、非议都可以承受,因为只要回过头,就能穿上来自父母的柔软甲衣。
可刘奇雯却是在腹背受敌。
准确的说父母并不是能给予她支持的后盾,而是化作无数尖刀刺向她的利刃。
为什么明明都是一样的孩子,她明明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父母就是不爱她呢
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吗
因为是女孩
她就不配被爱吗
怔忡间,刘奇雯感觉到有人在帮她包扎伤口,也隐约听到了辅导员老师和医生的对话声。
“她还在发烧,快四十度了,还是住院观察比较好,你联系不到她的家人吗”
“父母根本没有要来的意思这是什么父母”
迷迷糊糊的,刘奇雯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夜色已经暗了下来。
床头的手机显示凌晨三点。
住院部的四人间病房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辅导员是个善良负责的老师,此时已经累极,正趴在她的床头沉沉睡去。
刘奇雯平静地看着老师的睡颜,然后悄悄下床,穿好自己的鞋子。
深夜的病房走廊里安静极了,值班护士看到她,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干什么去”
刘奇雯轻笑着扯谎“我想上厕所,但是病房的卫生间有人,我去门口的公共卫生间方便一下,马上回来。”
她尽可能平静且正常地离开护士的视线,然后行尸走肉一般下楼,坐上了深夜仍在环行的公交车。
车子在宛江站停下。
深夜的冷风卷着江上的寒气扑面而来,将刘奇雯朦胧的意识吹散。
漆黑的江水泛着层层暗波,刘奇雯怔怔地站在江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
一条根本不值得爱的贱命,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楚白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她一身的冷汗,却想不起刚刚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