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买卖断了固然心疼,倒也不会伤筋动骨。
谁知道新刺史韦宏竟然尝了他家的黄米酒,却不说买,只说好喝。
在新刺史府的人明里暗里地暗示里,老陈要每月送过去五百斤的黄米酒作为感谢,感谢新刺史为春安城做的好事。
啊好事哪里有好事五百斤的黄米酒
不说售卖价,就是进价也要五十两银子,等于每个月要孝敬新刺史五十两银子的酒还要恭恭敬敬送过去,说不定哪个喝得高兴,数量还会增加
纪彬听到这,已经完全明白谢阁老说的敛财是什么意思。小事都是如此,大事呢
而且新刺史这么行事,他带来的官员们只怕下面的小人物们都被折腾了个遍。
老陈已经无奈了,总觉得这五百两酒只是个开始。再说一个月直接搭进去五十两银子,这谁家能受得住。
像纪彬这么能赚钱但还是少说,大多数作坊里,一个月能赚五十两,那就是天大的买卖了。特别是兰阿巷子里的作坊们,有哪家可以说,自家每月净赔五十两可以承受得住以往跟老陈家关系不好的酒坊此时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毕竟今日是老陈,那以后呢
回想起来,春安城也有过这样的官,或者说,除了谭清谭刺史之外,他们遇到的官大多如此,好点的不管他们,只要自己吃喝好,待够时间就可以走了。
差点就苛捐杂税巧立名目收钱。
要是没有享受过谭刺史的治下清明,兰阿巷子的人们可能都习惯这种生活。可谭刺史在这五年时间,让他们都快忘了以前的日子。
这大概就是如果没有享受过光明,就不知道什么是黑暗吧。
如今的落差,让兰阿巷子乃至春安城的人心里都不好受,心里更想念谭刺史,他们越想念,新刺史就越不爽。
短短半个月,谭清谭刺史立下的各种惠民条款全都没了。一朝长官一朝令,大概就是如此吧。
老陈一想到自家每个月要赔上五十两银子,心就抽抽的疼。
可他这会过来,要说的却不是这件事。
老陈看了看老梁,就见老梁同样愁眉苦脸,低声道∶"我认识的一个人,他从新刺史府那得到些消息。"
纪彬看向他,老梁道∶"估计在七月之后,以后没经过城门的货车,都要收费。估计是按每辆车收费。"
每辆车收费
纪彬家每个月来来往往二三十辆车都要经过春安城,若是全都收费,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再说兰阿巷子每个月向纪彬在邑伊县的杂货店都要送东西,如今一个月差不多五辆车,还有洪玉海所在的盘临县货店,每个月那里是三辆车。
这都八辆了。
纪彬家的酒销往无仙城,宿勤郡,这都需要经过春安城。
怪不得老陈老梁亲自过来,毕竟这一改动,出的钱就多了。
老梁还是代表兰阿巷子的作坊,来跟纪彬谈事的。
那就是一旦过往车辆收费,这个费用要怎么办,要么是东西涨价,要么是他们担下来,但利润就太低了,可能会做不下去。
因为当初纪彬跟兰阿巷子合作的时候,兰阿巷子在纪彬的说服下,给的价格就不高,利润很少,一直以来从兰阿巷子到邑伊县的运费,也都是他们作坊老板们平摊,这些钱加上,其实全都靠售卖的量大净钱。
如果再来一个出入城门的费用,兰阿巷这边也没办法,只能把货物涨价。而且谁都不知道七月份过往城门收费,这个要怎么收,估计到时候还要再商议。
这次过来就是提前说一声,到时候不管怎么变动,希望有个结果出来。而且也是给纪彬提醒。
他家酸果酒售卖价格低,利润也不高,到时候过往都要收钱的话,那他的酸果酒势必要涨价。不涨价是真的白白做工。
纪彬如今家财万贯可以不在乎,但也不能做不赚钱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