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治理倒是成功了的,原本寂寂无名的小城,如今也算有了名气,人口增加了三倍,税收更是让同僚们惊讶。
可想象中因为政绩过好被调回京的事却没发生,反而是因为被老师连累,要从这个实职撤走,明升暗降,不对,连明升都没有,直接被安排到东平殿当个中书舍人。
这可不是什么大官,而是个给皇宫修屏风的风雅官。
谭清他会修什么屏风啊,他平日里顶多喝杯好酒,然后就是公务公务公务,风雅之事对他来说都是摆设。
要说大家子弟确实也懂,但让爱好公务的人去修屏风,简直是消磨意志。
谭夫人听到谭承乐带回来的消息,就知道自家相公会如何想。回京,她娘家倒是还好,其他人肯定落井下石。
而且圣人明摆着告诉旁人了,谭清受此薄待,就是因为谢老先生。
谭夫人忍不住摇头,她自然是见过圣人的,圣人刚登基那年,元宵金明池旁彩棚上,圣人跟着其他皇子在彩棚看表演。
她们这些官着都可去彩棚前讨杯酒喝,圣人知晓她是谭清的妻着,声音温和让内侍给她用金杯倒酒,然后温声跟先皇后,太子殿下讨论哪个表演有趣。
可是近些年圣人年龄愈大,性格也就越古怪。先皇后又不在了,少有人能劝得动。
就连太子也是为圣人头疼,甚至在谢阁老面前说他爹就是老小孩。只能哄着。
这话也就谢阁老,谭清,还有谭夫人知晓,其他人自然是不能告诉的。
可能人老了就会糊涂吧,就连圣人也不例外。
现在就连谭承乐也是以接家中母亲妹妹为由才能回宿勤郡春安城,否则也要被扣在汴京城。圣人是真的为谢阁老十七年,不对已经是十八年前写的祭文生气。觉得谢阁老不忠不义,不是真心效忠他,而是效忠太子。
天子动怒,自然连累一大片人。谭家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谭夫人叹气,又去女儿那边瞧瞧,这次回汴京,估计没那么快乐。其实在春安城也还行,规矩没那么严苛,小女儿过得也开心。她刚到女儿的院子里,就听到大儿子在叮嘱女儿。"你最近不要惹娘不高兴,听话些,多说点好听话。""等到了汴京也不用管旁人说什么,咱们一家都会没事的。"又说了一阵。
谭家二小姐小声道∶"哥哥,爹爹真的被责罚了吗。"
谭承乐笑∶"官场起伏是常态,若是因为一时困顿就觉得此生便如此了,那我们家还做什么官。"
谭家二小姐嗯了声,叹气道∶"哥你忙吧,我会照顾娘亲的,也照顾好我自己。"
听着兄妹两个说小话,谭夫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经事,两人都长大不少。谭夫人也没去打扰,安排人去收拾行装。
只是承乐说了,东西最好慢慢收拾,收拾个一个多月再启程是最好的。
谭夫人心里似乎明白什么,事情也做得有条不紊,主人家都这么淡定,下人们也少了许多恐慌。
等平老板到谭家的时候,谭承乐立刻出来,但见平老板的表情,就知道兴华府肯定一无所获。平老板亲自去找谢阁老的事,谭承乐也知道的,但眼看着好像更麻烦
平老板点头道∶"确实很麻烦,兴华府的情况远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复杂,就连当地官员,只怕也弄不清到底有多少势力盘踞在兴华府内。那里面六个盐场,实际上的主人却各有各的靠山。纵然我在这两地都有些人脉,可还是找不到谢阁老的踪影。"
他可是找了快两个月啊,兴华府那边都待了一个多月,但不管怎么找,都是寻不到踪影。有一次他甚至扮做买盐的长随溜进去,足足待了好几天,各个盐场都瞧了。若不是消息准备,说谢阁老肯定在兴华府,他都要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
谭承乐听着,开口道∶"其实不止你是这么想,汴京那边也是这个想法。"我可确定,人就在兴华府。"
"好在是,不仅我们没找到,禹王的人也没下落。谢阁老要么被人控制住,要么被人藏起来,总归是有原因的。"
这是实话,平老板叹口气,谭家给的第一个重要差事他都没办好。
谭承乐安慰道∶"之前谁都没想到兴华府会这样乱,这也不是你的过失。我这次从汴京回春安城,不仅是带母亲妹妹上京,也是回来暗中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