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璐指着自己说“说你家姑娘我小时候是个痴呆呗。”
桃月忿忿道“这事儿夫人早就叫知道的休了闭口禅,可见杨三姑娘是刻意打听过,专来羞辱姑娘你的,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姑娘咱也别和她一般见识,姑娘现在多聪敏伶俐啊,谁见了不都夸一句的。”
林宝璐摆摆手“这其实又不是多羞于见人的事,实际上,我小时候痴痴傻傻的,是因为我心较比干多一窍,出了娘胎后非得多将养几年才行呢。”
桃月头回听说“竟是这样吗”
林宝璐笑而不语。
桃月便回过味来了“姑娘其实是逛我的吧”
林宝璐忍不住笑开来“是哦。”
桃月嗔怪道“真是的。”一阵凉风吹来,她顾不得埋怨自家姑娘了,赶紧将车窗关紧。
然而在林宝璐看来,方才是一个短打武生模样的武生骑着一匹马和他们这辆马车相撞,进一步说是穿过了马车,而无论是那匹马还是那个武生,都太栩栩如生了。要不是林宝璐这辈子从出生一来,到现在长到十五岁,日日都在看,夜夜都在分辨,已经能做到先一步分辨出对方究竟是阳间的,还是阴间的,否则她都要在对方撞过来时惊叫出声了。
而这才是她小时候在外人看来,很有几分呆性的真正原因。
因为她那时候在做出任何反应前,都得分辨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究竟其他人能不能同样看到,还得警戒那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这种情况下,她小时候没被逼疯,都赖于她身上除了这双阴阳眼外第二个奇怪之处。
那就是她并非全然的孩童不知道是转世时没有喝到孟婆汤,还是她只是单纯地借尸还魂,总之林宝璐还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的上辈子,包括跟了自己时间更久的名字
林莱。
林莱到家时,她娘许夫人和她嫂子唐婉容刚用过午饭,听到小丫头来报信,这对婆媳就对视一眼。
婉娘会意地微一福身“娘,我去厨下瞧瞧。”
许夫人应了。
片刻后,小丫头打起了绣线软帘,许夫人就瞧着自家姑娘风风火火地进来,因笑道“今次怎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她们姑娘家家的又吟诗作对,而咱们家女公子做不来了”
林莱眼神不由得漂移了下。她先前在杨家赏花亭是下笔如神不假,可她不过是默写了一首先贤的咏海棠诗,而让她自己作诗的话她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哪怕是前后好几个文采过人的先生怎么教她都没用。
眼下被她娘这么一调侃,林莱干脆装没听见,进里间换上了这儿备着的家常衣裳,出来后往许夫人身边一靠“娘,曹知县家是不是有意和咱们家议亲”
许夫人一愣,顾不上说女儿家要矜持的话了,拧眉问“你打哪儿知道的是不是谁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林莱搂着许夫人的胳膊撒娇般道“那倒没有,就只是您女儿我被当成假想敌了。”
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因而对着那些花骨朵般的小姑娘们从来都是好性的,从前更没有和杨三姑娘结过什么仇怨,可今天对方可是从一开始就有意无意地针对自己,这其中必是有缘由的。林莱稍一推想,就只能想到这一方面了。
林莱是觉得大可不必,加上杨三姑娘还在她的辛酸往事上撒盐,这才有她当场将人撅回去,说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一节。
许夫人闻言要问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