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塞希利娅的感激,伊莱莎总是对麦迪森太太挑刺的话语充耳不闻。
塞希利娅出言打断了麦迪森太太,“好了,我亲爱的太太。正因为伊莱莎不能独当一面,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需要你的帮助啊”
这一番话显然让麦迪森太太很是舒心。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陪着塞希利娅验收仆人们的号衣。
“镀金的纽子你把因弗内斯庄园的主人们当做没有品味的暴发户吗”
因为店家没有按要求做纯银的纽扣。麦迪森太太对着店里的裁缝很是发了一通脾气。
裁缝的学徒对着她们连连道歉。他在记录细节的时候出了错,这批镀金的纽扣已经被印上了萨塞克斯公爵的专属纹章。这中间造成的损失恐怕都要从他的薪水里扣了。
可能怕年轻小姐过于心软,麦迪森太太打发伊莱莎带主人出去逛逛。
塞希利娅倒认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造成的错误买单。贵重金属本来就很难贬值,这批纽扣大可以融了重铸。她不准备无底线包容学徒的低级错误。
但塞希利娅很少有出门逛街的经历,她在伦敦的活动范围基本都在萨塞克斯宫。于是她还是乖乖跟着伊莱莎出了门。
因为待会儿还要试穿加冕礼袍,她今天并没有穿那些华丽繁复的裙子。而是穿了一条简单的印花棉布裙。
就在伊莱莎领着她穿过布满紫藤花的街道时,一个飞速跑动的身影撞上了她。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伊莱莎没能拉住她。由于巨大的冲击力,塞希利娅和冲过来的小男孩一起跌坐在了地面上。
塞希利娅倒没怎么受伤,只是她的裙子上面沾满了黑色的鞋油。
鞋油塞希利娅疑惑地打量着她对面的小小“肇事者”。
那是个比她还要矮小一点的棕发小男孩。他的衣服被磨得发白,身上也满是鞋油的味道。此刻他捧着泼了一半的鞋油罐子正不知所措地注视着塞希利娅。
他涨红了脸,磕磕绊绊地道歉“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并不是存心要害您摔倒的。我太急着送货了”
这场小小的风波吸引了一些路人过来看热闹。塞希利娅很讨厌被围观的感觉。
伊莱莎一边检查着塞希利娅身上有没有伤口,一边用并不怎么熟练的英语教训着他“走路当心点,小子。你太莽撞了你怎么能对一位小姐干出这种事。”
小男孩顾不上盘算他泼掉的鞋油值多少钱。他一个劲儿对着塞希利娅鞠躬道歉。在伊莱莎不算严厉的责骂声中,他的泪水渐渐充盈着眼眶。
“让他赔偿”有好事者在人群中高喊。
男孩立刻结结巴巴表示等自己结到了鞋油厂的工钱,就马上给这位倒霉的小小姐赔偿。
“他一准在骗人,快送他到波雾街的法庭去”围观的人又七嘴八舌开始出主意。
塞希利娅看着小男孩愈发可怜的神态,忍不住柔软了心肠。这种错误和裁缝学徒的错误不一样,还在塞希利娅的容忍范围内。
她宽慰着男孩,“别放在心上,我回家让人处理一下,这个污渍没准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