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仅有的那一点儿零星的营养液也尽数被莫哀岁吐在了旁边的花坛里。
绝望化作无妄的野火肆无忌惮地灼烧她的胃壁与食道,在闷热的夏日里,莫哀岁疼得冷汗直流,汗水顺着眼睫流淌进不屈的眼眸,她无力地眨了眨,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晰,索性不再去看。
然后弯着腰捂住痉挛的腹部,强忍住想要蜷缩的欲望,费劲地抬起头擦了擦嘴。
树影斑驳,偶有微风席卷着热浪吹拂而过,带动着阳光与树影交织着,你来我往,树影之下的莫哀岁望着不远处沾着血的白纱布,面无表情,脸上的光影明明灭灭,她想。
这确实不是她的错觉。
在这个位置,他看得见她
一如那一日一样他能看见,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施以援手,但他选择漠视。
仅仅因为无关紧要就无视到底
莫哀岁克制住不断往上叫嚣着、翻涌着的情绪,仔仔细细地翻找自己脑海当中零散的记忆
在第三方视角下的采访里,穆权台仍旧冷峻、矜贵且禁欲,犹如神祗,人世就在眼前,而他垂眸不见,万事不入。
镜头中的他听到尖叫声后偏头扫了一眼,然而,他仅瞥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在重新在面对镜头时,神色甚至都不曾变过,彷佛只是受不值一提的蚊虫的打扰而走了神。
记者们语气急促,声音因激动而提高了些许,他们拦着声望极高的穆权台前赴后继地提问题,似乎她那一声声的绝望的呼救只是无关紧要、不合时宜的背景乐,除了穆权台外,竟再也没有其他人回头望上一眼。
悬空的球型摄像机围绕着穆权台,接连不断的拍摄着,以他为中心,将穆权台笼罩在耀眼的阳光之下,他即是站在阶级之上的最高点,耀眼、光芒万丈。
但在几步之外,凄厉的惨叫声那儿,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在这黑暗地带,有个祈求庇佑的beta,一直等待着救赎。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知道这一刻,她竟从苦难中寻得一丝的真实
多么可笑啊。
莫哀岁撑着渗血的膝盖,缓慢地直起腰来喘息,好看的眉眼之间迅速灰败、泛青,透着一股子死气,如半截枯木,终将被埋葬于生机盎然的季节。
她轻扯干得起皮嘴角,想咧嘴,但唇肉猛然铮裂开来,伤口处流出几滴鲜红的血深入唇缝,漫到舌尖。莫哀岁舔了舔,试图用甜腥的血液湿润自己发干的咽喉和泛苦的舌根。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没有系统
如果,系统不曾出声,或许莫哀岁的情绪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起伏。
莫哀岁想起系统的话,忍不住无声地冷笑。
元首
哈,穆权台,是书中未来的元首
这个世界真荒诞。
太荒谬了。
她感觉到脑袋中的一根弦开始崩断,难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袭来,她险些站不住脚。
一股从心理上引起的呕吐感快速席卷住莫哀岁整个心神,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莫哀岁用力咬住了唇,拳展成掌,使劲地拍打着胸脯用以平缓心理的那股恶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