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抹了下眼,随即拿出自从前插科打诨的本事,装模作样扇了自一耳光,随即捂住脸“奴婢想起来了,是昨夜睡好,方才还糊里糊涂说梦呢亏得这一巴掌,这才刚醒殿下快些用吧,晚了,怕要赶不早朝了”
束慎徽再说什么了,继续吃着早食,用完,不紧不慢地漱了口,接过张宝急忙递的面巾,轻轻拭了拭唇,最后望向张宝,笑道“还早,我去了。你去睡个笼觉罢。”
他说完,将面巾搁到托盘之,转身,走了出去。
王仁带着名下,正候在王府的大门之。待他了马,跟着同行。一行人便冒着头顶漆黑的夜色,伴着马蹄踏过石板路发出的清脆的嘚嘚之声,离开王府,常那样,去往皇宫。
不远之,巷弄深处的一个角落里,在浓重夜色掩盖下的黑暗当中,一双窥探的眼,紧紧地盯着那道背影,待他渐渐消失于夜色之中,人跟着悄无声息地离去,抄着长安城那棋盘般四通八达的小巷近道,很快便将消息传到了指的地点。
昨夜这一夜,于束慎徽而言,是一个平静的普通的夜晚。但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一个彻夜无眠的夜。
随着北方战局的一变再变,朝堂当中的战争也变得日趋白热化。虽然帝态度至今迷离,叫人有些吃不准。但有他的沉默,便就够了。
沉默,从某种程度而言,是最大的认同。
一切都已计划好了。
黑暗之中,他们正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其道还治其身。正当初他对付高王那样,在他完全不备的情况下,给出致命一击。
三百人已伏在了他入宫的必经之道。
开年后,逢朝的日子,他的出行极其规律。每日寅中,准点从王府里出来,路两刻钟不到,抵达皇宫,从南门入内。
这个候,朝臣还无人到来,入宫后,他会先去文林阁,在那里继续待片刻,处理事务。等到卯点将近,朝臣陆续齐聚,他再出来,去往宣政殿参加朝会。
他的这个行程,无论天气何,雷打不动,从有变化过。
这百人全部隐藏在宫那条通往南门的御道的两侧暗道。等到他现身,全部人涌出,乱箭齐发,他便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逃脱射杀的结果。
当束戬获悉南门有异这个消息的候,已过寅中的点了。束慎徽从王府里出发,正在往皇宫来的路。
向他禀报异常的,是现今的禁军头领贾貅便是当日那个曾在贤王府的梅园里试探姜含元武功的领队。他是束戬的心腹。
御道位于宫,由宿卫管辖。凌晨过后,宿卫里的一个小头目悄悄递进来一个消息,说司称北方正在交战,为防长安又混入了北狄奸细,临需要加强布防。
这本什么,但皇宫的南门是他的管辖之地,好好的,要将他调去地。因是司之命,他当不得不从,更换班防,但过后,暗觉蹊跷。
须知,通常而言,像南门这种地方,连夜突然更换班房,这样的做法,非常罕见,往往是某些变化的预兆。他也是个办差多年的老人了,暗中送入消息,问宫中是否确实有令。贾貅分毫不知,收到消息,立刻赶来通报帝。
“蒙陛下看重,卑职自从有幸任之后,便照陛下之命,暗中在陈伦、兰荣的两司及宫的各宿卫军当中,联络了不卑职的旧日相识,叫他们一旦察觉有异,无论何,都可用秘密通道及将消息送入。这小头目便是当中之一。南门虽属宫之地,为百官入宫朝的必经之道。宿卫下半夜连夜暗换布防,今早便是大朝,卑职怕万一生变,特意前来通报。”
束戬已早早起身,也在预备今日的朝会,闻言,面露怒容,不假思索,当即便命贾貅将负责昨夜南门值守的司官传入问。
贾貅匆匆正要出去传令,忽然听到帝又道“稍等”
他忙止步,头,见帝立了片刻,面容阴晴不,忽道“朕自出去看看这些人究竟意欲何为”
贾貅忙应是。
束戬匆匆更衣完毕,转身正要迈步走出寝宫,忽然听到一道声音传入耳中“离卯还早,这天还黑魆魆的,连百官都未入宫,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束戬抬起头,只见对面来了一队人,最前两名宫人挑着灯笼照路,李太妃被人搀着,摆驾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