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回头,纵马迎风朝前,疾驰而去。
离开边地,到长安,再到江南,满打满算,不过也就半年的时间,但在她的感觉,却竟漫长得仿佛已经过去了她的半辈子。她如今只想早日回去。樊敬见她归心似箭,自然带人全力配合。一行人一路北上,披星戴月,疾行赶路。入夜若逢驿站,便居驿站,若无,便露宿道旁野地。就这样,在这一年的七月中旬,回到了雁门。
这天已是傍晚。她的父亲在雁门城的都护府里。她没有立刻入城见他,和樊敬说了一声,独自骑马,转道,纵马到了那座铁剑崖前。
晚霞满天。黑色的山崖,静静地矗立在老地方,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她登上崖头,迎风立了片刻,猛地纵身跃下,沉入潭底。
最后,她慢慢地浮出水面,用她的肺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她熟悉的空气,睁开了她沾满水的湿漉漉的眼睛。
她曾经发誓,她是再也不会哭泣的。
发过的誓言,她不会忘记。
那一天,她在江南落下的泪,不是哭泣的眼泪。
一切都已回到正途了。
此行北上,她为赶路,惹了满身的尘。她在水中洗去尘埃,上了岸,披了先前脱下的干衣,一边拧着长发里的水,一边朝着自己的坐骑走去。
“将军”这时,耳中听到有人高声呼唤。
她转过头,远远地,看见有人骑马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是杨虎。
她停了步。
前月,樊敬动身南下去接长宁将军,杨虎便就蠢蠢欲动,早几天前,他寻了个差事,从青木营来到此处,为的,就是迎她归营。
将军常来此处沐浴,或从崖头跃下,杨虎见惯不怪,以为是她喜好。看见了她,下马便狂奔而去。快到近前,见她仿佛刚从水里上来,正在拧着湿发,急忙顿步,脸硬生生地扭到一旁,眼睛盯着旁处,口中急急地嚷“将军方才收到信报,白水部王得了狄人助力,叛乱生事,大赫王给大将军送了信。大将军叫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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