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此事,我本想给你我彼此都留个体面,更不必拿出来讲,免得惹你闲气。我自己把事情了结掉,就此也就罢了“
他一顿,待再次开口,语气已几乎是咬牙切齿,“而你你说你和他无苟且之事,我信你。但他对你,到底有何重要我对你,哪里不好我自问处处讨你欢心,委屈求全,你至今不为所动,今夜倒是为了一个所谓的友人,高傲如你,竟也自甘屈贱,和我决绝到了如此地步,实在令我始料未及,大开眼界”
他的气息有些不定,话声戛然而止,脸色极是僵硬。那只胡乱缠着白绢的伤手已染满了渗出的血,血再次凝聚,从他的指缝间,慢慢地,滴落在地。他一动不动,恍若未觉。
闪电不绝。又一道闷雷,从后山滚来,仿佛炸裂在了二人的头顶之上。
今夜,这行宫之外,若要将这江南一辈子的雨都给下尽了。
她看着他,只一直看,苍白面色映着窗外掠过的一道闪电,泛着惨淡的幽蓝之色。
“你哑了你没别话了”
伴着那一道随了窗外闪电紧接着炸响的雷声,他突然厉声喝道。
她只闭着唇,一言不发。
束慎徽也不再开口了,他立着,垂手,任血沿指缓缓地滴淌,在他脚旁的地上,晕积成了一滩猩红。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又起一声惊雷。他盯着面前之人,待雷声过后,再次开口,慢慢吐出八字“目盲心塞,不知好歹”
他那僵硬的肩膀,也微微动了一动。
“我母亲送你的东西,你若是实在不想要,我也不便拿去还她,你丢了便是”
“就这样吧。”
“你可以回雁门了。”
他说完这最后的一句话,握了握他那只掌心割伤了的手,神色已是转为冷漠,再没看她一眼,迈步,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他大步出了殿阁,开门而去。门未再关,狂风涌入,将那门吹得不停地拍打着门框,发出咣咣的巨大的令人心惊肉跳的撞声,帐幔满天狂卷,他行经的地面之上,留了一道淅淅沥沥的滴血的痕迹。殿阁里的烛火忽然被风吹灭。姜含元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就这样走了,头也没回。
天明,风雨停歇,天空如洗,朝阳如火,映照着湖光山色。竟又是个晴好天。若非庭院里那满地的还来不及扫除的断枝落叶和山麓下那骤然满涨的几乎要没过堤岸的湖水,谁也无法想象,昨夜竟然经历了一个如此的风雨大作之夜。
樊敬宿在谢家巷那门口有棵枣树的院中,却是雷电不闻。一早被刘向派去的人叫,方匆匆赶回,得知摄政王已是出发去往江都扬州了,说临时有事,要提早过去。刘向暂时还留在行宫这边,为王妃送行。
樊敬十分惭愧,连声赔罪,说自己耽误了他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