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她便也随他了。
他的脸上再次露出微笑“那好,我没事了,不烦扰你了。我去和庄嬷嬷说一声,略做准备。你睡吧。”
他退了出去,替她熄灯,走了出去,片刻后回了房,自入内室。随着一阵轻微的脱衣发出的窸窸窣窣之声过后,房中便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早,两人起了身。
庄氏昨夜得知今天的安排,很是欢喜,连夜派了两个人过去,提早收拾住处。一早,这里也备好了今日要携出去的器件,除了吃食衣物梳妆匣等等,连罗伞马扎也没落下,一应俱全。趁着出发前,她在房里忙着查漏补缺,姜含元顺手把那本碑帖也塞了进去。带过去,到那边晚上无事,可以练练字。
庄氏自然也是要跟过去服侍的。等全部收拾妥当,虽说只是简行,不计随行,光是东西,也放满两辆马车。摄政王夫妇同乘一驾,庄氏带着两个侍女一车,侍卫统领王仁选了手下骑马随行,趁着还早,街上人少,一行车马出发去往东门外的龙首桥边,在那里与得了消息的陈伦夫妇汇合,一同上路。马车不紧不慢,行了约两个时辰,中午前,便到了仙泉宫的所在。
仙泉宫地处禁苑。禁苑南临渭水,西北为山,周袤绵延足有三百里,当中有大小离宫几十所,十来处人力所掘的湖池。其中这座仙泉离宫,是当年武帝为吴越皇妃所修,不但建筑壮丽装饰华美,为解皇妃思乡之念,还特意在宫苑内修了小桥流水垂柳假山,望去犹如江南,是所有离宫当中最为别致的一座。这里附近的风光,自然也和皇城周围不同。
时令虽仍未出冬寒,远处山头仍可看见残雪,但在近水向阳的溪边,冻冰渐化,冰下甚至依稀可见芦芽萌绿,甚是喜人。
马车队列停在了离宫之外,宫内知事领着人,早早等在车道两旁,见到了,上前拜见,随即都在庄氏的指挥下,忙着搬下行装送入宫内。
束慎徽站在路旁,看了眼姜含元。
她下了车,就被永泰公主挽住手臂。公主向她指点周围风景,亲热说话。
陈伦见他立着不动,走了过来“殿下,怎的不走了”
束慎徽收目,微笑道“朝中还有事,我今日只是送王妃来的。这就回了。王妃初来乍到,这几日,有劳你夫妇照拂,带她熟悉一下周边各处所在。”
永泰公主昨日寿宴结束回到家中,满口都是女将军妹妹女将军妹妹,简直爱得不行,昨夜听说她今日也要一起来,更是高兴。
摄政王既如此说了,陈伦自然不会多说别话,看了眼妻子和王妃正在亲热说话的身影,点头应是。不料公主听见了,转头过来,放开姜含元,立刻走了过来道“三郎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走难得出来,我和驸马老夫老妻相看两厌也就罢了,你二人新婚燕尔,你把王妃一个人丢这里这叫什么事朝廷事就算再多,我不信,少你三两天,天下就不转了那么多的臣工是做什么的朝廷白给他们发俸禄了”
她啪啪地说了一通,陈伦也不敢阻止,只暗暗扯了扯她衣袖。公主却不管,看见一人正牵马走来,想是为摄政王回城而准备的,上去就发命令,叫人将马牵回去。
束慎徽面露为难之色,看了眼一旁的姜含元。她正转过去脸,在眺着远处山林的方向,好像没听到这边的动静。他迟疑了下,眼睛看着她的背影,慢吞吞道,“那我便留一天再回”
“再说再说,反正你此刻是休想走的”
陈伦旁观到了这里,多少也是有点看出来了,摄政王去意并不坚定。
他知摄政王,倘若真的有事不能留,莫说一个公主姐姐,十个也留不下他。再顺他目光望去,王妃还在看风景,浑然未觉这边的事。他一下就想起最近的传言,摄政王惧内。
难道是王妃看不上他,不要他留,他这是无奈之举忙也跟着出声苦劝“殿下,我看公主言之有理王妃自然大度,怕耽误了殿下的事,愿放殿下回朝。但殿下若是能留,还是留下为好。我也许久未得机会能与殿下纵马射猎了,今日若能共游,求之不得。”
他夫妇一个强留,一个苦劝,摄政王推不过,少不得只好走到王妃身边,低声道“要么今日我留下,陪你一个白天”
姜含元看完了周遭远景,回过脸。
他的双目正凝望着自己。
“殿下随意,方便就好。我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