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压下心中的躁郁之感,终于起身,回了繁祉院。
新房门窗内漆黑,不见光影,应当是她熄灯睡下去了。
束慎徽缓缓推开虚掩的门,入内,又站片刻,等双目适应屋内的昏暗夜光,不必借助照明了,迈步穿过外间,入了内室。
床的方向不闻半点声息。
她应已睡得极熟了。
束慎徽继续摸了进去,解了外衣,轻轻上榻,躺了下去。
他慢慢呼出了胸中的一口气,闭目仰卧片刻,忽然感觉有些不对,睁目,转过头,朝他枕畔内侧望去,抬手一摸,空的。
她竟不在
这么晚了,她还没回房去了哪里,难道还在小校场
束慎徽立刻翻身下榻,燃了烛台,取了外衣套上,转身走出内室,穿过外间,快步到了门后,正要开门传人来问话,手停在门上。
他回过头,目光望向外间一处靠着南窗的位置。
那里搁置了一张小憩用的美人榻,榻前悬有一道帷帐,若是无人,帷帐自是收起,但此刻,那帷帐却打开了,静静垂落。
他迟疑了下,回身走去,抬起手,慢慢拨开帷帐。
他看见了姜含元。她安坐于美人榻上,长发垂落,身着中衣。
“殿下回了”她朝他点了点头,道了一句。
“你这是何意”他略惊讶。
显然,今夜她是睡在了这里的。
迎着他投来的目光,她神色自若。
“殿下当还记得你的许诺,称必会遂我心愿。既如此,我便再提一不情之请。”
“请殿下容我独寝。”
她的话说得平静,但束慎徽入耳,却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被一根圆头撞钟木突然给击了一下似的,胸间闷胀不已。
他没问原因。她也仅仅只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而已,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然而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无需明说,起个头,彼此便就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