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少帝含含糊糊应了一句。
束慎徽抬眼望日影,“差不多了,我该回城,你也要回宫了。走吧。”
好容易才走脱,这就回去了,束戬满心不愿,却也明白,今日情况特殊,上午出了如此的大事,现在皇城各处关键有司虽都在掌握之中,但三皇叔确实是要回去了。
正磨磨蹭蹭,外头匆匆冲过来了一行人,打头正是刘向,后头跟着禁卫。
刘向一眼看到了少帝,果然是和摄政王在一起,长长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疾步上前,先便下跪请罪“微臣护驾不力,请陛下和摄政王恕罪”
原来,方才他追上了舆驾,少帝下车出恭,回来上车,行了一段路,他留意到车驾外步行随驾的小侍竟少了一个,联想到少帝从前的一些跳脱举动,心里便起了疑虑,于是上去到了车旁,寻了个借口,和车里试探应答,里头却长久无声,他心知不对,叫停御驾,开门,果然不见了少帝,车里只跪着那个套着冕服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小侍。
这下同行的诸王百官炸了锅,议论纷纷。刘向禀了前头的兰太后,太后这才知道儿子中途走了,又气又怒,当场便命斩了那个胆敢僭越的小侍,刘向进言劝阻,称今日太后寿诞,不宜见血,那小侍这才捡回来一条命。他便命人先护送太后回宫,自己匆匆回来寻找。
少帝人虽没事了,但一个上午,自己竟接连两次重大失职,刘向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好在摄政王似乎并未责怪,只在听到兰太后要怒杀那小侍时,看了少帝一眼。
少帝低头。
“陛下,请回城吧。”摄政王恭声请道。
束戬这回不敢再拖延了,怏怏迈步,当先跨出门槛。待摄政王次位而去,刘向急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手下人跟了上去。
一行人远去,伴着脚步之声渐渐消失,耳畔悄然。
秋风自南窗掠过,一片黄叶飘飘荡荡,寂寞落地。
阁楼那暗僻的西北角落里,蛛儿努力往上,终于又从槅窗爬回到了方才断丝跌落的经架顶端,奈何断丝在半空随风拂动,蛛儿一次次企图攀够,又一次次地抓空,如此反复,竟有不死不休之势。
忽然,一只手探来,停在了小虫之旁,静待这小虫爬上了指端,举起,轻轻放在断丝之缘。
那小虫得了机会,立刻抱住,沿着蛛丝飞快往上,终于回到网中,坐定,片刻也不得歇,又继续忙忙碌碌,吐丝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