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余煜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从那一天,被兄长撞见他从闻姣的更衣间内出来后,他就仿佛无法变得义正言辞,一举一动都好像带着心虚,不知不觉间低了半头。
姬令清走进了姬余煜的房间。
与房间外壁的古色古香截然不同,门内的装修充斥着冷硬的现代气息。银色的墙壁,线条凛冽的桌椅、床铺,游戏舱占据了大片的空间,修身款的机械外骨骼放在玻璃展柜后。
就像是姬余煜一样,他是隐藏在姬家内的怪物。
姬余煜在透明的水杯中倒了饮料,放在了姬令清的面前,迟疑的开口,“哥,那天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煜,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按时去医生那里做体检吗。”姬令清并没有询问那一日的事情,反而岔开了话题,似是关切的对他提起毫不相干的事件。
闻言,姬余煜的容颜上浮现出了两分烦躁,外露的情绪被少年压了下来,他老老实实的说道,“上个月去过了,韩医生说我最近情况挺稳定的”
“阿煜,你在对我说谎。你什么时候学会张口骗我了。”姬令清的神情淡然,往常似乎总是显得更加柔和的男子,此时终于显出了几分兄长的模样。
姬余煜哑然,他早该想到,姬令清问出这件事时,就代表他已经提前查证过了。“我懒得去做那些检查,我的身体不一直是那样吗,反正我又不准备查又有什么用,浪费时间。”
姬余煜微微蹙紧眉,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不太好。刺鼻的消毒水气息,头顶晃眼的白色手术灯,合着水灌下去一把又一把的药品,从皮肤刺进去又长又粗的针,注射进身体内冰冷的液体。他像是一个物件一般被拆分,被用探究的视线分析,将他变成一张又一张白纸上的数据。
那是幼年时期,专属于姬余煜的恐惧。
他厌恶着那些研究和手术,姬余煜在长大一点后,就开始抗拒,反抗着去私人医院里接受重复的检查。
姬令清也是因此,体谅弟弟的感受,从小时候开始,就会尽量让着姬余煜。
身为兄长的人,继续轻声说道,“阿煜,你知道的,这是为了你好。这个时间段是身体器官成熟发育的时期,你应该听从韩医生的话,每个月都进行定期的体检。”
姬余煜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他最终还是强压下了心内的那份情绪,嗓音有些冷,却还算乖巧的应道,“我知道了。这周末就去。”
姬余煜其实是很听姬令清的话的。明明软弱的哥哥,应该是更容易被欺负的那个。但实际上在这对兄弟的关系中,的确是姬令清在管束、掌控着姬余煜。
“这样就好。阿煜,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姬令清浅浅流露出了一些笑意,站起身,似乎便想要离开了。仿佛他过来,只是为了嘱托姬余煜这件事一般。
姬余煜反而生出了不自在。就好像他一直提着心,就等待姬令清质问他,却被轻飘飘的放过了。让他的心脏空落落的,每时每刻都要想着这件事,反复的煎熬,放不下。
“等下。”姬余煜叫住了他的兄长。
姬令清停下了动作,他与姬余煜面对面,神情并不惊讶,似乎猜到姬余煜会主动向他坦白解释。
“我那天不是故意的,闻姣那个女人根本配不上哥哥你,我只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离你远一点。”姬余煜咬着唇,有些难堪的说道,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被谁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