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一次见到五条悟时,已经是六年后。
但这并不代表着我溺水后就一直沉睡了六年。
实际上,这段流逝的时间对我来说不过就是闭眼再睁眼的过程。
“虫”对此也表现出讶异。
虽然是最好的情况,但,之前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无所谓。
从花开院宅那具属于自己的身体醒来,能走动后,我主动去查阅花开院保留在书库的古老书籍。
再然后,看到了上边记载的,有关“花”的家传术式的一切。
花开院一族血脉一旦被“选中”,便会体现出咒术师的体质,自动觉醒一种能够操控“花”的术式。
这种“花”并非普通的需要土壤、水和阳光才能存活生长的简单花卉,它实际上在更久之前被人们归为一种“虫”的范畴。
这里所定义的“虫”也与自然界普通的虫并非同一种物种。
那是一群低等而离奇的生物,飘忽不定的存在。硬要形容的话更加接近于生命的本源,又或是灵体一类的生物[注1]。
它们无处不在,大多情况无法被人们用肉眼观测。
而身体里流淌着花开院一族血液的咒术师可以命令这些选中他们的“虫”,驱使后者变化成各种形态。
甚至可以用它们作为延展出去的“耳”与“眼”不断地获取分布在各处的、“虫”所在范围的大量信息。
普通资质的咒术师止步于此,而在此之上的
进一步掌握“花”术式的咒术师,能够对“虫”任意下达钻入自己或是对手身体的命令。
若是下达的指令为“攻击”,则“虫”会在人类的体内汲取血液、将内脏直接作为汲取养分的温床,冲破肉身迅速生长,爆开,在聚集的部位绽放出爆满的艳丽花朵。
直到下达指令的咒术师喊停以前,一直将寄生者榨干为一具干枯的枯骨。
而如果下达的是比较温和的命令,进入到被寄生者体内“虫”的孢子便会化为新生的皮肉,用以填补损伤者或是残疾者缺失的部分。
掌握到这种程度、既可以成为可怖的杀器,也同样是最蛮狠治愈师的花开院术师和“六眼”一样并不多见。
人们也给他们冠以了一个称谓,叫做“蚀者”。
有确切记载的最早一例蚀者,是在平安时期花开院一族的某个先祖。
她掌握了强大的术式,并因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自出生起她的身体便一直因经受不住过体内储存太多咒力的“虫”而不断爆开。
每次自爆后又不断用“虫”的修复术式得以复原。
这种反复自爆又恢复的状况,一直到她成长到八岁左右、身体基本脱离脆弱的幼年期才得以停止。
而这名先祖,显然通过“虫”对后人传导了某个信息。
于是,在她之后诞生的蚀者,无一例外会为躲过术式副作用下数百次痛苦的自爆,选择在最初的幼年期让本体陷入沉睡。
在等待自己身体长大的这一时刻,他们的意识能够依附在“虫”上分离出去。
占用已经失去生机的年长躯壳,用“虫”的治愈能力不断修补他她。
从而暂时使用那具死体,进行本体睡眠时的正常活动与学习,避免长达十年的空白期。
内容很长。
但“花虫”的术式,基本可以归纳为“幻化”、“攻击”、“治愈”这三大类型。
至于有关先祖的那些记载,我只当故事看看,对此并不感冒。
从落满积灰常人无人打扫的书库出来,我回房,望向镜子,看着与自己穿越前容貌别无二致的那张脸。
实际上,我也并不关注自己到底回没回到自己的身体,又或者依旧在用着谁死去的尸体,这些在我看来都没有任何影响。
唯一能确认的是,这次的术式很强,非常强。
强到我足以杀死昨天更准确来说是六年前那个置我于死地的老者。
花开院一族是快要走向落魄的家族,这谁都知道。
好在,这具身体的生父也早就决定为了家族,牺牲女儿,将我送给五条家进行联姻。
于是乎,苏醒后的不久,我顺从地被送到五条宅,让“虫”充盈满对方,轻易变让他爆成了繁盛的血花。
我做这些完全没有负担,因为只是还回去罢了。
就像那盆泼过来的水。
谁咬我,我咬谁。
他杀了我,我也自然不会让他多活过一秒。
不过,比较苦恼的是,掩盖痕迹比较困难。
烂橘子身份不像侍女,虽然尸体能够作为养分最后被“虫”吞噬,但是发动咒力后有一种叫做“残秽”的东西会留下。
到时候很轻易锁定到我身上。
那么如果,从根本上就让这个人彻底消失呢
改变所有人的认知,抹消他们脑内有关他的全部存在,这样一来有关那人的失踪便不会有人再继续追究。
也便因此不会有人得知五条宅死了这么一号人。
“你可以做到的吧”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