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贺止休不由问。
“没空捂,”路炀边说边抽出作业。
贺止休一抬眼,还没来得及再开口,目光陡然在路炀黑发下地耳朵尖定住。
只见那向来瓷白冷淡的面庞边缘此刻隐约沾着一抹很细微的红,循着头顶冷白光线,被黑发零落遮盖。
如果不是距离近,这么清浅的色调未必会被人发现。
一时间贺止休正欲脱口的话都卡壳在了心中,某种难以言描的痒意在他心底抓挠着,迫使他悄然靠近。
正当要越过楚河汉界,远处的班主任忽地抬头“宋达也还没好么”
路炀顿了顿,余光在贺止休身上一扫,镇定地说“嗯,他说感觉有点像肠胃炎了,所以先回寝室躺着去了,如果还难受再去医务室挂水。”
没人会质疑学霸话里的真实性,尤其这个学霸平日,成绩非但稳定,还一骑绝尘的仿佛天生从智商上就甩了其他人一截。
班主任顿时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又顺带借此嘱咐了全班几句天冷要多穿衣服和秋裤,以免着凉感冒。
等再次安静下来后,贺止休才支着下巴低声说
“本来还担心扯个拉肚子之类的原因会不会有点太夸张,要是没一会儿你们就回来了不就尴尬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不太够”
路炀不动声色地屈指一揉耳朵,淡淡道“毕竟准备了那么久,够他难受两天了。”
贺止休一眨不眨地盯着指缝间漏出的耳朵尖,莫名生出也想揉一揉的冲动。
他不自在地别过视线,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他喜欢隔壁小花很久了么”
路炀没怎么关注过这个,闻言下意识回忆起来,顷刻后才说“应该有小半年了吧。”
贺止休显然没料到这么久,怔了下才若有所思道“那两天怕是不太够了。”
他顿了顿,又问,“哭了么”
“嗯。”
“嚎啕大哭么”
“”路炀揉着耳朵的动作都停下了,眨着眼道“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至于嚎啕。”
贺止休露出一丝意外“没有”
路炀摇了摇头。
虽然宋达说到最后依然没忍住低着头哭了出来,但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人,真的伤心了又出奇的安静。
除了开始的哽咽与哭骂之外,几乎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那听起来比嚎啕大哭还要严重,”
贺止休突然说。
路炀没说话。
“伤心的时候能哭出声才是好事儿,哭不出声,光流泪,只能说还憋着出不去,”
贺止休拔下暖手宝的充电线,往路炀手边一搁“不过毕竟喜欢了那么久,伤心也是难免的,换成我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暖烘烘的热意如烤火般飘来,路炀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不由自主地用余光扫了下贺止休,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有经验”
“目前还没有,”
贺止休半垂这样拨弄着桌上的笔,许久后又意有所指般,低低补了句“不过以后就不知道了。”
路炀眸色一动,没有接腔,而是翻开没写完的作业。
落笔时,身边的贺止休突然又问“你觉得这个暖和么”
暖手宝充满了电,这会儿如沸水般,无需靠近就跟个汤婆子似得烘手。
毕竟是文艺委员的东西,路炀不好评价说人家不好,何况刚刚还沾了人家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