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外,杨春晓的身形已然出现在尽头,伴随着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教室的嘈杂也逐步消去
。
所有人无比自觉地端坐在位,
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这点细微动静。
路炀动了动唇,
下意识想说不用,但还没来得及出声,贺止休忽然伸手飞速拽下他的衣领。
aha不由分说地板过同桌的下巴,让路炀面朝自己的同时,一条被衣领遮盖了整个上午、约莫二到三厘米的线型擦伤口,终于暴露在眼中。
贺止休眸色当即暗了几分。
他眯着眼喃喃道“当时就应该在他脸上也划拉几下,城管来的及时,便宜他了。”
少年嗓音低沉喑哑,透着股罕见的冷意,面上的神情也笼罩着股难以言说的危险之色。
路炀下意识想别过脸躲掉,然而余光触及aha神情时,却鬼使神差地没动。
再回过神时,贺止休已经沾着药膏仔细涂了起来。
其实伤口并不深,经过近乎两天的放置,此刻外层早就结了一层痂,红肿也消退了。
要不是担心招惹注意,路炀可能都未必会把衣领拉高。
但贺止休却像不知道一般,手上的动作一下比一下轻,仿佛生怕稍微用一点点力,就会把路炀碰疼了似得。
一道小伤口愣是涂了好半晌。
直到前门被杨春晓呼啦一声推开,干练利落的女老师踏入教室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边上那俩干嘛呢咱校禁止早恋不知道吗就算是学霸,要谈也得背着老师我偷偷的来,当着我面儿是怎么回事呢”
刹那间所有人哗然着朝四面八方张望去。
路炀听见自己心跳猛地颤了下,几乎是潜意识把贺止休的手往下一拽,飞快转过头。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动作太过突然,贺止休没反应过来;亦或者路炀那突兀地一拽没控制住力道,以至于陡然之间,原本凑近的贺止休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不受控制朝前倾身压去。
薄唇隔着冰冷的药膏擦过下颔线,俩人皆是一愣。
“说的就是你季炎,少给我臭脸啊,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毛都没长齐呢还想追人,不把成绩提上来高考那天就是你这辈子最遗憾的青春。”
杨春晓挑着眉危险警告,她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然而目光触及文锦之那张眼见下一秒就能当场榨出番茄汁的脸,还是收了话头。
“行了安静。”
她转身拍着黑板道“都把书拿出来啊,下周就考试了,也不知道你们能考出什么让我返老还童贻笑大方的成绩”
短暂的喧哗终于缓缓消止。
远在第一组的文锦之将脸埋在仅次于路炀过去高度的书塔后方,季炎则满脸憋屈地掏出课本。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位平日里嚣张跋扈没个好脸色的aha,此刻耳朵尖沾着一抹不可思议的绯红。
窗外。
艳阳高挂于秋末天穹,凛冽寒风从缝隙拂晓而过。
转瞬又被少年人的躁动染上一层细微暖意。
教室再次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剩粉笔敲在黑板书写的动静。
贺止休藏在被朝前推去一根手指长度的楚河汉界后边,目光由下至上地望着路炀。
直至确定耳边的粉笔声一时半会停歇不了后,他才迟疑着缓慢开了口。
“你刚刚是以为老师在说我们吗”
他极轻地眨了下眼,用脚尖轻轻碰了下路炀的鞋,小声追问“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