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在你请客的份上,今天勉为其难把路炀炀好朋友的位置给你沾沾。”
贺止休抓着奶茶轻轻晃了晃,无声地动了动口形“那还是算了吧。”
“你说什么”
贺止休唔了声,下意识回头“什么”
“没问你,”路炀倚在靠背上瞟了眼他,继而视线越过桌子间的空隙,落在了数米之外的季炎身上,“你刚说什么”
季炎显而易见是属于那种家境尤为出挑、且父母格外纵容着长大的类型。
aha与生俱来的优势让他在成长路途中可以说是没吃过任何亏,尤其是在人际上,从小走到哪儿无一不是被人吹着捧着的存在,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跟任何人“成为朋友”,而在应中没有,也只是因为他不想这么做罢了。
与路炀不想惹人注目的情况不同,季炎显然更多是出自某种倨傲心作祟。
却独独没有料到最后会在文锦之身上吃瘪。
长风拂过头顶枝叶,南方秋末时节仍旧茂密的树冠轻微晃动,沙沙作响中,季炎终于缓缓抬起了脸。
他面上的烦躁毫不作伪,
然而紧抿的唇角又显出一丝极为少见地局促不安来。
片刻后,
才听他低哑小声道“我说,那我应该怎么办。”
贺止休生怕路炀听不见似得,跟着回头“他说他应该怎么办。”
“”路炀额角青筋一蹦“我听得见。”
“嗯哼”贺止休漫不经心地晃着奶茶,又问“那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路炀“”
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事实上路炀也没料到晚自习上,季炎那出突如其来的行为与台词,居然是宋达间接性促成的结果。
按照方才季炎的自述,最开始他仅仅只是想对文锦之就先前那句无心之言道歉。
然而因为本身脾性缘故,外加过往的成长经历中从未有过类似的情况,也从来没接触过类似文锦之这类型的人,以至于在发觉文锦之有意无意避开他后,这才不得已问了宋达。
恰好当时,宋达正为自己写到一半的情书而埋头钻研所谓的恋爱圣经,当场直接把这玩意儿往季炎手里一塞尽管按照宋达的自述,他是好意。
而且最初的原话是
“你可以好好学习一下这个人真诚的态度要抒发出你内心的想法,比如这一句命都给你多诚恳啊一听就让人忍不住想想原谅他呢”
结果哪知道季炎脑回路比宋达瘸腿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如”两个字浑然未觉,光把“命都给你”四个字听进去了的。
当天晚自习就按着文锦之一板一眼地来了这么一出。
然后文锦之就被吓得躲得更远了。
路炀不由回忆起那天手机上的短信,忍不住问“你不喜欢文锦之”
季炎没料到路炀顶着那张冷冰冰地面孔能问出这么直接的话,当场面色一红,下意识否认“不喜欢”
“真的”
“”季炎揉搓着耳朵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喜欢过人”
路炀沉思片刻,还是忍不住道“你不喜欢,那你到底是怎么才能做到,觉得那是道歉能说的话你说出来就不觉得尴尬么”
“那不是没辙了吗”
季炎暴躁的抓耳挠腮道“我前面都试了好多次想跟他道歉,结果他一见我就跟狼来了似得躲得远远地,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了。”
贺止休若有所思地问“然后你就原封不动把那句话照搬了”
大概是回过味来也觉得丢人,季炎愣是别过脸没吭声。
“很实诚啊朋友,”
贺止休饶有兴致道“不过与其在这里问我们,不如去找开诚布公地跟他聊聊,正儿八经地道个歉更实在。”
“你说的容易,什么才算开诚布公和正儿八经”
季炎烦躁地踹了下桌腿,没好气道“再说了,我感觉他根本不是因为那句话才躲着我,而是因为其他,但是怎么问他他都不说。”